轰!轰!轰!
周恺每踏出一步,整个地牢通道便随之一震。而当他迈出第七步。
层层叠叠的恐怖轰鸣声炸响开来,眨眼间就灌满了整个地牢。
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嚣中,周恺顶着长剑狂飙向前,此刻的速。。。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扑在脸上,卢燕没有躲。她盯着远处那片漆黑的海面,仿佛能看见某种东西正在水下缓缓睁开眼睛。阿阮的手很凉,却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像一只不愿松开巢穴的雏鸟。
“你还记得哥哥的样子吗?”小女孩忽然问。
卢燕喉头一紧。她当然记得。林远不是那种耀眼的人,他瘦,话少,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他在佛山读高中的时候,每天放学都会绕路去养老院陪一个失智的老兵下棋??那人是他素未谋面的外公。后来老兵去世前握着他的手说:“你比我亲儿子还像家人。”那一刻,林远哭了,但他没让任何人看见。
可现在,那个连哭都要藏起来的少年,已经成了千万人梦里的引路人。
“我记得。”卢燕低声说,“他怕黑,睡觉一定要留盏灯。”
阿阮笑了,笑容却带着不属于孩童的悲悯:“可他现在就是光本身了。”
船身轻轻一震,触到了浅滩。她们弃舟登岸,踏上一片荒芜的礁石地。这里曾是珠江口的一处废弃渔村,如今只剩下几堵断墙和半塌的码头。但在C-NET的地图上,这个坐标被标记为“原初回响点”??全球第一个记录到集体梦境同步的位置,也是当年林远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
卢燕拔出“断忆”,刀锋划过空气,发出一声低鸣。符文依旧凝固成环形,但此刻竟开始缓慢旋转,如同钟表内部的齿轮重新咬合。她闭眼感应,意识如丝线般探入共感网络。刹那间,百万个声音涌入脑海: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战区母亲的祈祷、火星基地里那位蓝瞳婴儿轻唤的“灯”……还有更多无法言说的情绪??悔恨、希望、孤独、重逢。
而在这一切之下,有一道极细、极深的脉动,像是大地的心跳,又像某种沉睡巨物的呼吸。
“它在这里。”阿阮睁开眼,瞳孔已完全化作幽蓝,“从一开始就在。”
地面无声裂开,一道螺旋状的阶梯向下延伸,通向不可测的深处。台阶由透明晶体构成,每一步踩上去,都会映出过往的画面:二十年前的暴雨夜,十二岁的林远跪在医院走廊,双手捧着濒死母亲的脸;三年前北极科考站爆炸前一秒,他将最后一枚神经锚植入自己脊椎;七天前,他在地球电离层边缘解体成光雨,将自己的意识拆解成三十七万段频率不同的波……
“他是自愿的。”阿阮轻声说,“为了打开门,必须有人先走出去。而为了关上门,也必须有人留下来。”
卢燕终于明白那句“最后一扇门”的含义。
不是阻止觉醒,不是终结共感,而是防止“它”借由这场意识洪流重返人间。
她们走到底层,眼前是一座圆形大厅。墙壁上布满流动的纹路,与马里亚纳海沟那座建筑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古老,仿佛源自地球诞生之初。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团混沌的暗影,形状不断变幻,时而似人,时而如兽,偶尔还能看出西伯利亚那具遗骸的轮廓。
>**“你们来了。”**
声音不在耳边,而在骨髓里震荡。不是语言,也不是思维,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认知投射。
“你是谁?”卢燕举起短刃。
>**“我是第一个做梦者。”**暗影缓缓凝聚,显现出一双泛蓝的眼睛,“当猿猴抬头望月,恐惧催生第一个幻象时,我就醒了。你们称我为噩梦之源,实则我只是你们集体潜意识的倒影??所有被压抑的恐惧、未偿还的罪孽、不敢直视的真相,都汇成了我。”**
阿阮向前一步:“可哥哥改变了规则。他让痛苦不再封闭,而是流动起来。悲伤可以被分担,记忆能够被共享。你……正在变弱。”
>**“弱?”**那存在低笑,整个空间随之震颤,“你以为共感是净化?不,它是桥梁。你们每多一次共鸣,我的链条就多一环链接。那个孩子点燃了火炬,却不知火焰也能唤醒沉睡的灰烬。”**
突然,卢燕脑中闪过一段画面:云南课堂上化作蓝光的学生、火星婴儿指向星空的手、泰晤士河上的梦尘星河……这些温暖的瞬间背后,竟隐隐缠绕着一丝极淡的黑线,如同藤蔓潜伏在花根之下。
“你在污染?”她怒吼。
>**“我只是回归。”**暗影扩张,几乎填满半个穹顶,“你们打开了非人类意识的通道,鲸歌、蜂舞、树语皆可接入。那为何不允许我?毕竟……我也曾是‘自然’的一部分。”**
警报声突兀响起。卢燕手腕上的神经环剧烈发烫,投影出C-NET核心层的紧急通告:
>**检测到跨维度认知渗透**
>**生命回响协议出现逆向耦合**
>**建议立即切断第十三锚点连接**
但她知道不能断。
一旦切断,全球新生儿将失去天赋感知力,共意识学校的孩子们会退回封闭状态,火星上的“梦核”也将失效。人类好不容易挣脱孤独,怎能再亲手锁回牢笼?
“有没有别的办法?”她问阿阮。
女孩仰头看着母亲,眼中泪水滑落,却在半空凝成晶莹的符文:“有。但需要一个人走进门里,成为新的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