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寒意。
“所以现在怎么办？”黄风怪问。
“我去一趟兜率宫。”陈光蕊道。
“什么？！”黄风怪惊得跳起来，“你疯了？你现在身份未明，贸然闯兜率宫，一旦被发现是假冒的，立刻会被打入轮回井！”
“所以我不会以‘副帅’的身份去。”陈光蕊微笑，“我会以一个烧火童子的身份回去。”
他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丙丁火房?执役”四字，隐隐泛着金光。
“这是我前世留下的通行令。只要我还带着这枚令符，兜率宫的守卫就不会阻拦我进入外院。”
“可内殿呢？八卦炉呢？那些地方可是连金仙都不能擅入！”
“我不需要进内殿。”陈光蕊望着远方，“我只需要找到一个人??兜率宫的老扫帚精。”
“扫帚精？”
“一个没人记得的小角色。每日清扫炉灰，默默无闻。但我知道，他是唯一活过三次量劫的老仆，也是唯一见证过‘那次事故’的人。”
“什么事故？”
“二十年前，八卦炉爆炸的那一夜。”陈光蕊声音低沉，“那一晚，有个孩子被投入炉中炼化，结果不仅没死，反而吸收了整炉三昧真火，破炉而出。老君震怒，下令封锁消息，处死知情者。只有那扫帚精，因躲在炉后清理残渣，侥幸存活。”
黄风怪浑身一颤：“你是说……红孩儿，是那个从八卦炉里逃出来的孩子？”
“我不知道。”陈光蕊摇头，“但我想知道真相。如果红孩儿真是从炉中诞生，那他的母亲铁扇公主，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是受害者？共谋者？还是……替身？”
他收起令牌，转身欲行。
“等等！”黄风怪急忙喊住他，“那你让我做什么？”
陈光蕊停下脚步，回头一笑：
“你去趟翠云山，想办法接近铁扇公主。不用动手，也不用套话，只需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变化。尤其是……当她提到‘孩子’的时候。”
“为什么？”
“因为女人可以骗天下人，却骗不了自己对孩子的情感。”陈光蕊淡淡道，“如果红孩儿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的眼神绝不会有一丝犹豫。但如果……她是在演戏，那么，哪怕最细微的破绽，也会暴露一切。”
黄风怪重重点头：“明白。”
陈光蕊身影渐行渐远，终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天界而去。
……
兜率宫外，云雾缭绕，紫气东来。
一名身穿粗布短褐、头戴竹笠的少年缓步走上天梯，手中提着一把旧扫帚，腰间挂着那枚青铜令符。
守门金甲神将瞥了一眼，见令符无误，便挥手放行。
“新来的丙丁房杂役？去后面找火伯登记吧。”
“谢将军。”少年低声应道，声音温和，眼神却如深潭。
他踏入宫门那一刻，整座兜率宫仿佛轻轻震了一下。
炉中余烬，悄然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