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根本不是凡人。”道人缓步逼近，“你是五百年前那位齐天大圣残魂转生之人。因天道忌讳，被封印了全部记忆，投入轮回，化作书生之身。可如今三界因果崩坏，牛魔王心魔现世，补天遗阵开启，你的命格已被触动，注定要重新归来。”
“胡说八道！”李玄怒吼，“我是李玄！我是大唐状元！我不是什么猴子！”
“你以为状元及第是偶然？”道人冷笑，“为何你文章中总写‘金箍断梦’‘铁棒镇心’？为何你自幼怕火、畏雷、闻钟声则头痛欲裂？为何你每次看到猴子，都会莫名流泪？”
李玄浑身剧震。
这些事……确实存在。
他曾以为只是体质虚弱所致。
“你本不该这么早觉醒。”道人叹息，“但黄狮精借牛魔王之事掀起波澜，打破了命运锁链。现在，不只是你在找答案，还有人在找你。”
“谁？”
“观音。”道人低声道，“她知道你回来了。所以，她已经派出了第二代取经人。”
李玄怔住：“取经？现在已经是大唐盛世，佛法昌隆，何须再取经？”
“因为这一世的经，不在天竺。”道人望向窗外风雨，“而在人心。真正的西游，从未结束。它只是换了皮囊，藏进了人间烟火之中。那些你以为的科举、官场、权谋……其实都是修行路上的八十一难。”
李玄呼吸急促，几乎窒息。
“那你又是谁？”他嘶声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道人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那钱落地竟不滚动，而是竖立不动，正面刻着“齐天”，背面写着“大圣”。
“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面对真相。若你拒绝，我会抹去你今夜所知的一切，让你安心做你的状元郎，步入仕途，娶妻生子，老死长安。”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但若你选择接受，那么从此刻起，你就不再是李玄。你将是那个打破规则、挑战天命的存在。你会失去平静，迎来灾厄，甚至再度被压五百年。”
风雨骤停。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李玄剧烈挣扎的脸庞。
良久，他缓缓伸出手，握住那枚铜钱。
“我想知道……红孩儿临终前，真的说过‘爹爹会回来救我’吗？”
道人一愣，随即苦笑：“那是铁扇公主编的。她不愿让孩子带着怨恨离去。真正的遗言是??‘愿天下父母，莫为私欲误亲子’。”
李玄闭上眼，泪水滑落。
原来，连最后一点慰藉，都是谎言织就。
他睁开眼时，眸中已有烈焰燃起。
“带我去见黄狮精。”他说。
道人点头，抬手打出一道符?，空中裂开一道漆黑缝隙，通往未知之地。
李玄跨步而入前，回头看了眼这间住了半辈子的书房。案上还摆着他亲手抄写的《论语》《孝经》，墨迹未干。
他忽然一笑，低声自语：“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好啊，那就让我看看，这趟西行，到底有多难。”
身影没入虚空，门户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