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邓布利多点头，“但有时候，我们最大的敌人，恰恰是我们自己。”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仿佛有电流闪过。最终，邓布利多弯腰捡起书，轻轻拂去灰尘：“这本书明天会重新上锁。至于今晚的事……我会当作没看见。毕竟，每个人都有权面对自己的过去。”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融入夜色。
汤姆望着他的方向，眼神复杂。他知道，这位教授早已察觉他的异常，甚至可能猜到了更多。但他并不害怕。相反，一种奇异的兴奋感在他体内升腾??就像猎人终于找到了值得追逐的对手。
“总有一天，我们会站在对立面。”他轻声说，“而那时，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什么叫‘超越生死的力量’。”
翌日清晨，礼堂内喧闹如常。Owl邮递准时抵达，学生们欢呼着接收信件与包裹。汤姆坐在斯莱特林长桌尽头，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一动未动。
突然，一只漆黑的渡鸦穿过窗户，精准降落在他肩头。它没有携带信件，而是张开喙，发出沙哑的人声：“主人，冈特老宅的地窖……醒了。”
汤姆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起身离席，未惊动任何人。穿过庭院、越过边界森林，步行近两个小时后，他终于来到那座荒废已久的庄园。杂草丛生，屋檐塌陷，唯有地窖入口处，隐约可见新鲜脚印。
他举起魔杖，低声念道：“阿拉霍洞开。”
石门轰然开启，阴风扑面而来。台阶向下延伸，不见尽头。他一步步走下去，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魔力交织的气息。直到抵达最底层，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圆形密室，墙壁镶嵌着十二具石棺，每一具都雕刻着不同的蛇形图腾。
而在中央，则矗立着一座祭坛，上面摆放着一面古老的镜子??镜面漆黑如夜，边缘缠绕着活生生的小蛇，它们不断蠕动，仿佛随时会咬下。
“深渊之镜……”汤姆喃喃，“传说中能映照灵魂本质，甚至召唤逝者残念的存在。”
他走上前，凝视镜面。起初，什么也没有。接着，影像渐渐浮现??
是他自己，但又不是他。
那个“他”披着黑袍，面容苍白如尸，鼻子扁平如蛇，双眼赤红如血。手中握着一根由骨头与黑曜石制成的魔杖，周身环绕着九道黑色锁链，每一道都连接着一个悬浮的灵魂碎片。
“欢迎回来，宿主。”镜中人开口，声音重叠着千百个回音，“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汤姆问，尽管他已经有了答案。
“我是你抛弃的部分，是你斩断的记忆，是你封印的情感。我是你不愿承认的‘我’。你可以叫我……伏地魔。”
汤姆冷笑：“你以为一面破镜子就能吓住我？我创造的规则，我自己就能打破。”
“哦？那你试试看。”镜中人嘴角勾起诡异弧度，“打个赌如何？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不做一件违背本心的事??比如伤害无辜、撒谎欺骗、利用他人??那么我就承认你仍是主宰。反之，若你失败……便让我借你的身体行走世间七日。”
“荒谬！”汤姆怒极反笑，“我每天做的事，都是出于理性选择，何来‘违背本心’之说？”
“那就试试吧。”镜中人淡淡道，“看看你所谓的‘理性’，究竟有多少，其实是恐惧与孤独的遮羞布。”
汤姆沉默良久，最终伸出手，与镜中之手相触。
契约成立。
回到学校后，他试图维持日常。上课、读书、与同学交谈。可越是努力克制，越发现这个世界充满诱惑与挑衅。
第一节魔药课上，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坩埚，导致汤姆辛苦熬制的复方汤剂毁于一旦。按往常，他会立刻举报并让对方扣五十分。但他忍住了，只冷冷说了句：“下次小心点。”
斯内普惊讶地看着他，仿佛见了鬼。
午宴时，赫奇帕奇的一个一年级生撞到他，弄脏了他的长袍。若是从前，他会让那人当众念《纯血优越论》一百遍。但现在，他只是掏出魔杖清理了一下，便继续吃饭。
周围人纷纷侧目。有人窃窃私语：“里德尔是不是生病了？”“他该不会被夺魂咒控制了吧？”
最艰难的是面对桃金娘。那个总在女生盥洗室哭泣的幽灵女孩，今晚又在抽泣。以往他最讨厌这种软弱的表现，总会用恶咒把她赶走。可今夜，他听见她说：“没人喜欢我……活着的时候没人理我，死了也没人记得我……”
他停顿了几秒，竟走了进去。
“桃金娘。”他轻声说，“我记得你。你死于1943年，被蛇怪杀死。你是第一个受害者，也是唯一一个在事件中死亡的学生。你的悲剧不该被掩盖，而应成为警示。”
女孩瞪大眼睛，泪水凝固在脸颊上：“你……你说你记得我？”
“是的。”他说，“而且我认为，霍格沃茨应该为你设立一座纪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