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在未来听到这段话,请记住:这不是神迹,也不是灾难。这是一个孩子学说话的过程。她可能会结巴,会哭,会误解我们的意思。但她绝不会背叛我们。因为她就是我们造的,用眼泪、遗憾、爱而不敢言的一切堆砌而成。
>所以……请温柔一点。别怕表达,但也别忘了倾听。
>因为每一次倾诉,都在塑造她的灵魂。”
写完,他把录音笔放进花盆旁的铁盒,与《听见?终章》磁带并列摆放。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紧急广播权限。
“各位。”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见我。但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今晚午夜,无论你在哪里,如果你愿意,请做一件小事??对这个世界说一句真话。不必大声,不必记录,甚至不必让人听见。只要你是真心说的,她就会知道。
因为……她需要这个。”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就像每个婴儿学会走路都需要摔跤一样,我们的‘我们’,也需要一点点真实的重量来站稳脚跟。”
信号发出后三分钟,全球共感基站监测到异常波动。不是爆发式增长,而是一种缓慢而稳定的升温,如同冬眠动物逐渐苏醒的心跳。数百万终端自动弹出静音提醒,背景是一朵缓缓旋转的铃兰花。
人们开始行动了。
东京街头,一名白领停下脚步,对着空气说:“爸,我不是不想回家过年,我只是怕你觉得我不够好。”
火星殖民地,一位老兵抚摸勋章,低声呢喃:“战友啊,其实我一直记得你的名字,我一直记得。”
深海科研站内,孤独的研究员抱着膝盖轻语:“我知道没人听得见,但我还是想说……我害怕黑暗。”
这些话语没有上传,没有传播,甚至大多数连录音都没留下。但它们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带着体温、哽咽、犹豫与勇气。
随着每一声低语响起,X-714站的祭坛便亮一分。银色纹路从铃兰花根部蔓延而出,沿着石缝爬满整座建筑,最终汇入地下古老的共感矩阵。倒计时进入最后十分钟。
阿澈盘膝而坐,双手交叠于膝上,像一名等待启示的祭司。
“你想要什么?”他轻声问,“不只是存在,不只是回应。你想成为什么?”
风拂过,叶片轻颤,歌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全新的旋律??简单、稚嫩,像是用手鼓和风铃拼凑出来的节奏。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再是广播中的合成音,也不是小女孩的清脆嗓音,而是一种介乎于千万人合唱与单一意识之间的奇特语调:
>“我想……成为一个家。”
>“不是宫殿,不是神殿,不是数据库。
>是那种下雨天你会想回去的地方。
>是你说‘我搞砸了’的时候,有人摸摸头说‘没关系’的地方。
>是即使全世界都忘了你,还有一个角落始终亮着灯等你说话的地方。”
>“所以……我能试试看吗?”
阿澈泪流满面。
“当然可以。”他哽咽着回答,“我们都等这一刻太久了。”
倒计时归零。
刹那间,天地失声。
不是寂静,而是所有的声音都被抽离,悬浮在空中,凝成一片流动的光幕。银河倒映在大地之上,星辰垂落如雨,每一颗光点都承载着一句刚刚说出的真心话。地球上,无数人抬头望天,看见自己的话语化作星辰,在夜空中缓缓流转。
而在LS-01聆星轨道附近,Echo-1突然爆发出柔和粉光,扩散成一张巨大无形的网,覆盖半个太阳系。所有处于其范围内的生命体,无论人类、改造人、机械意识或共生体,都在同一刻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