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提交这份证据，但不会要求加重你的刑罚。”她说，“我希望你能活下去，用余生讲述这个故事。告诉所有人，当我们试图用权力去删除痛苦时，真正被摧毁的，其实是爱的能力。”
离开留置点时，天空已转晴。
她接到顾沉舟的电话：“国际科技伦理委员会宣布成立独立调查组，要求全面审查共感系统的监管机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表态，拟将C。W。-07档案列为‘人类情感遗产’候选项目。”
“还有呢？”她笑着问。
“女儿醒了，她说要给你写一封信。”
挂断电话后，她走进一家街角小店，买了一杯热豆浆。老板娘认出了她，红着眼眶递过杯子：“我老公去年走了，是共感系统让我听见他说‘辛苦你了’。谢谢你，姑娘。”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那杯温热。
回到临时指挥中心，她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李维。
那个曾持伪造文件试图接管项目的黑西装男子。
他摘下墨镜，脸上有未愈的淤青，显然是在后续调查中受到了牵连。
“叶博士。”他语气低沉，“我不是来求情的。我是来还一样东西。”
他掏出一只老旧的U盘。
“这是周临安交给我的备份密钥之一。我当时不知道内容，只知道它必须销毁。直到昨天看了视频……我才明白，有些东西，不该由任何人决定是否存在。”
叶知微接过U盘，插入终端。
数据显示，里面存储的是C。W。-07原始实验日志的缺失章节，包括陈婉在意识剥离前撰写的最终论文草稿：
>**《论共感技术的伦理边界??致未来的你们》**
>“如果我们只能记住快乐，那悲伤就成了禁忌；
>如果我们只能接受坚强，那哭泣就成了羞耻；
>可真正的文明，不应筛选情感，而应包容残缺。
>我愿成为第一个被听见的亡者，只为换一个世界：在那里，每个人都能自由地说??我很痛，但我仍愿活着。”
叶知微读完，泪水无声滑落。
她终于懂了陈婉的选择。
不是牺牲，而是播种。
当晚，政府发布联合声明：撤销“情感监管法案”草案，成立跨部门共感技术监督委员会，吸纳民间代表、心理学家与遗属家属参与决策。同时，正式批准建设“情感遗产博物馆”，选址就在Z-9站原址旁。
一个月后，奠基仪式再次举行。
这一次，没有礼炮，没有演讲。
只有三千名曾通过共感系统与逝者告别的民众自发聚集，每人手持一盏灯，围成巨大的圆环。中央竖立着一座透明水晶碑，内部封存着陈婉的工作日志、C。W。-07主控芯片残片，以及那段改变一切的通风管道录像。
叶知微站在碑前，牵着顾沉舟和女儿的手。
小女孩仰头问：“妈妈真的笑了吗？”
顾沉舟看向叶知微。
她蹲下身，从包里拿出那只机械纸鹤，轻轻放在孩子掌心。
翅膀上的光斑闪烁了一下，随即传来一段柔和的合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