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盯着屏幕上那条备注信息,指尖在键盘上停住。程雪阳刚走不久,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把那串以“LN”开头的账户编号又看了一遍,然后打开另一个窗口,输入塞浦路斯金融管理局的公开查询系统。
页面刷新后,结果显示该信托基金仍在正常运作,最近一次更新是在四天前。她记下管理员联系方式,顺手将信息归档到加密文件夹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律师团队的消息:“法院已签发临时禁令,要求微博平台立即删除针对你的全部不实热搜词条。”
她回了个“收到”,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桌角的录音笔上。那是许清和之前交给她的,里面存着几段匿名爆料人的语音片段。她没再听一遍,而是直接插进电脑,导出声纹波形图,与任远舟的匹配数据做交叉比对。
几分钟后,程序跳出提示:相似度87。3%。虽未达到完全确认标准,但语调节奏、重音位置和断句习惯高度一致。尤其是那句“她根本不配站在那个位置上”,几乎和三年前他在闭门会议上说的话一模一样。
她关掉分析界面,拨通了程雪阳的电话。
“热搜的事有进展了。”她说,“法院支持我们申请的内容清除令。”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平台会执行?”
“必须执行。”她声音很平,“他们用了上百个水军账号批量制造话题,还伪造截图引导舆论。现在证据链完整,平台若不处理,要承担连带责任。”
“你打算怎么收尾?”
“不是收尾。”她说,“是切断他们的传播通道。”
挂了电话,她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旧财经杂志。封面是三年前的一场行业峰会,她和任远舟并排站在主席台上,笑容得体。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则关于“企业声誉管理”的专题报道,标题写着:“舆情如火,控之则安,纵之则焚。”
她把杂志放回原位,坐回桌前,开始整理材料清单。包括微博运营方的技术日志、热搜算法逻辑说明、关键词推送机制文档,以及所有涉及虚假点击量的数据截图。每一项都标注了来源和取证时间。
两小时后,助理传来消息:微博法务部已启动内部审查流程,首批二十一条违规热搜已被隐藏。
她点开网页查看。原本挂在榜首的“沈知微涉嫌财务造假”“知情人曝其家族黑料”等词条已经消失。搜索她的名字,跳出来的第一条是某财经媒体发布的澄清声明,附有监管部门出具的无违规记录证明。
但她知道这还不够。
她重新打开邮箱,将一份包含三百二十七条恶意转发链接的表格发送给律师团队,并附言:“请依据《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第六条,申请对相关账号进行封禁处置。”
下午三点,微博官方发布公告:经核查,部分账号存在有组织地发布不实信息、操控热搜排行的行为,现已对一百三十七个账号采取永久封禁措施,相关话题全部下线。
消息传出不到十分钟,社交平台上风向开始转变。有人贴出当年基金暴雷事件的真实审计报告,指出主要责任人并非基金经理个人,而是风控体系整体失灵。还有业内人士发文回忆,沈知微在职期间曾多次提出风险预警,却被高层压制。
她看着评论区逐渐浮现的理性声音,没有放松。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周默。
“我查到了最初发布谣言的那个IP地址。”他说,“虽然经过多层跳转,但源头指向一家注册在郊区的传媒公司。名字叫‘星澜文化’。”
“地址呢?”
“朝阳区东五环外,一个老旧写字楼的三层。这家公司表面上做短视频代运营,实际上长期承接黑公关业务。”
她记下地址,问:“有没有和其他人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