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异明显。”他说，“而且模仿者刻意压低了笔压，像是怕被人看出力度不同。”
沈知微将文件放回托盘，对工作人员说：“我要申请这份决议的完整复印留存。”
“可以。”工作人员点头，“但需要三个工作日走流程。”
“不行。”沈知微说，“明天就要。”
对方皱眉。“按规定不能加急。”
程雪阳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法院临时证据保全申请函模板。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立刻去立案。到时候你们不仅要提供复印件，还要出庭说明保管流程是否存在漏洞。”
工作人员脸色变了变。“我……我去问问领导。”
等她离开后，程雪阳看向沈知微。“你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沈知微沉默了几秒。“我看到了他伪造签名的过程。就在那天晚上，他自己写的，一笔一笔照着我的样本抄。”
“你能描述他的握笔方式吗？”
“拇指压在食指侧面，笔杆靠在虎口下方。”她顿了顿，“一般人不会这样拿笔，但他习惯这么写，说是能控制精度。”
程雪阳迅速记下这些细节。
二十分钟后，他们拿到了复印件。
回到律所已是深夜。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人。程雪阳拨通了一个电话，联系国内知名的笔迹鉴定专家。
“我需要一份正式报告。”他说，“比对样本包括沈知微近三年的手写签名原件，以及这份董事会决议上的签名。重点分析笔顺、压力分布和连笔特征。”
电话那头的人问：“有没有特殊观察点？”
程雪阳看向沈知微。
她重复了一遍刚才描述的握笔姿势和运笔特点。“还有，伪造者的右手小指会微微翘起，写字时碰不到纸面。”
对方记了下来。“这些细节很有价值。明天中午前出初判。”
挂掉电话，程雪阳松了口气。“只要专家认定非本人签署，我们就能申请撤销该决议的法律效力。一旦成立，任远舟接管公司的依据就没了。”
沈知微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三年前，我还在医院守着我妈。”她说，“她快不行的时候，我还接到过公司秘书的语音留言，说有个紧急会议要签文件，让我远程授权。我没同意，说等我回去亲自处理。”
程雪阳看着她。
“第二天我就被停职了。”她抬眼，“理由是‘拒不履行董事职责’。原来他们根本不需要我签字，他们早就准备好替我签了。”
程雪阳没说话，只是把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第二天中午，专家来电。
“初步结论：决议文件上的‘沈知微’签名与真实样本存在系统性差异。共发现十七处笔顺矛盾，五次压力异常，且模仿痕迹明显。尤其收尾阶段的犹豫和修正，不符合本人一贯流畅书写习惯。”
“能确定是谁模仿的吗？”
“不能直接指认，但我们发现模仿者有明显的右手控制倾向，且习惯用中性笔尖书写。结合您提供的握笔描述，此人很可能长期使用特定型号钢笔，并受过一定文书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