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包放在桌上。她没有开灯,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楼下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映在玻璃上是一片模糊的光晕。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亮起,程雪阳刚发来一条消息:“银行那边查到了,李仲文名下有三个海外账户,开户行在开曼群岛。”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之前整理的资金流向图。那些线条原本是断的,现在终于有了新的接点。
她拨通程雪阳的电话。
“你看到消息了?”他在电话那头说,声音低而稳。
“看到了。”她说,“开户时间是什么时候?”
“最早的一个是五年前,另外两个是去年七月和九月新开的。资金来源显示为境外投资收益,但路径很绕,经过三家离岸公司中转。”
“哪家银行经手的?”
“星汇国际。”
她的指尖顿了一下。这个名字她听过,在三年前的基金清算文件里出现过一次,当时只是个不起眼的结算通道,没人注意。
“你能拿到开户资料吗?”她问。
“正常渠道拿不到。但许清和认识一个在加勒比金融监管局工作的人,可以试着走内部申请。不过要时间。”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她说,“林婉反水之后,任远舟一定会加快转移资产的速度。这些账户如果再被清洗一遍,就什么都留不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还有一个办法。”他说,“直接联系星汇国际的合规部门,以受益人身份发起查询。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相关资金链的利害关系人,他们必须配合初步核查。”
“怎么证明?”
“法院裁定书、税务记录、交易流水都可以作为辅助材料。我们现在最缺的是原始转账凭证。”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心跳开始加快,太阳穴微微发紧。她放慢呼吸,让自己沉下来。
记忆回响启动。
画面回到三个月前,她在一家私人会所参加晚宴。李仲文喝多了,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说话。她说不清当时为什么录下了那段话,只是习惯性地按下了胸针上的按钮。
现在她重新听了一遍录音。
李仲文的声音含糊但清晰:“……钱早就出去了,走的是星汇的绿色通道,用的是‘南太平洋渔业’的壳……每年分红打到B账户,税都交在马绍尔……”
她睁开眼,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南太平洋渔业有限公司”。
页面跳出来,注册地确实是开曼群岛,成立时间是四年前。股东信息匿名,但代理机构一栏写着:星汇国际信托服务部。
她把这条信息转发给程雪阳。
“找到了。”她说,“这是他们的操作模板。李仲文用了,任远舟一定也用了同样的路子。”
“我马上联系星汇合规部。”他说,“用你名下的基金清算遗留问题作为查询理由,附上法院最近的判决书副本。”
“他们要是拒绝呢?”
“那就申请跨境司法协助。虽然流程长,但一旦立案,所有关联账户都会被标记冻结风险。这对他们来说,是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她点头,尽管他知道她看不到。
“还有件事。”她说,“林婉上次给我的那份私人会所名单里,有个叫‘海澜资本’的公司,你也查一下。它不在我们之前的监控范围内,但她特意提过两次。”
“好,我让周默去翻它的注册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