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还停留在顾南舟发来的邮件附件上。她没关页面，只是把笔记本合上，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色灰蒙，楼下的车流缓慢移动，像被什么压住了速度。
她站了几分钟，转身打开抽屉，取出那枚珍珠母贝胸针。指尖在边缘轻轻划过，确认录音功能正常。这是她最近养成了习惯，每次见重要的人之前都要检查一遍。
下午三点，林婉来了。
她说自己顺路过来，带了咖啡。一杯递给沈知微，另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她穿的是米白色连衣裙，袖口微微卷起，露出手臂上的火焰纹身。坐下时动作很轻，像是怕打扰谁。
“你最近太拼了。”林婉说，“我看新闻，‘微光行动’反响很好。”
沈知微接过咖啡，没喝。“你还关注这些？”
“当然。”林婉笑了笑，“我们毕竟一起留过学，又不是陌生人。”
沈知微看着她。三年前的事没人提过，但她们都记得。林婉是当时唯一一个没有转发那些抹黑帖的人。后来她嫁给了任远舟，消息就断了。
“你丈夫最近怎么样？”沈知微问。
林婉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他挺忙的，你也知道，项目多。”
“嗯。”沈知微点头，“你们现在合作多吗？”
“偶尔。”林婉说，“我主要做自己的事。不过有些资源还能共享。”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很稳，语气自然。可沈知微注意到，她的左手一直搭在包带上，像是随时准备离开。
“我有个新项目在筹备。”沈知微说，“医疗数据合规平台，打算联合几家医院试点。”
林婉眼睛亮了一下。“这个方向不错。现在监管越来越严，很多机构都在找解决方案。”
“第一批名单还没公布。”沈知微继续说，“但有两家三甲医院已经初步同意接入。”
“这很重要。”林婉点头，“要是能做成标准，以后就是行业门槛。”
两人又聊了几句技术细节。林婉对系统架构的理解很准，提问直接切中关键点。沈知微记下了她说的几个风险提示。
临走前，林婉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这是我私人邮箱，工作号太杂，容易漏信息。如果你需要量化模型支持，我可以帮忙。”
沈知微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收进西装内袋。
“谢谢。”她说，“我会联系你。”
林婉走后，办公室安静下来。沈知微没动，坐在原位看了会儿桌面。然后她打开电脑，调出刚才谈话的录音文件——胸针里的设备一直在工作。
她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开头是林婉的声音：“你最近太拼了……”语气关切，节奏平稳。
可当沈知微把音频波形放大，发现一段异常。在她说“我们毕竟一起留过学”的时候，背景音里有一声极短的提示音，像是手机自动同步邮件的声响。
她反复听了三遍。
那声音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她提到“医疗数据平台”的瞬间。
她摘下耳机，打开邮箱后台日志。五分钟后，她查到一条记录：公司服务器在十分钟前收到一次外部访问请求，来源IP地址归属地为城东数据中心——那是远舟资本旗下一家子公司托管服务器的地方。
访问时间，精确对应林婉说“这很重要”后的十七秒。
沈知微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按压太阳穴。头痛又开始隐隐发作。
她闭上眼，心跳加快。
记忆回响启动。
画面闪现——几分钟前，林婉放下咖啡杯时，右手袖口滑落了一截。她抬手撩头发的动作太快，一般人不会注意。但沈知微看到了。
她手腕内侧贴着一块薄片状的东西，颜色和皮肤接近，像是某种可穿戴设备。
不是手表，也不是血糖仪。
更像是微型接收器。
她睁开眼，立刻调取大楼监控。她在B座电梯口找到了林婉离开的画面。时间显示三点四十二分。林婉走出电梯后，站在角落低头看了眼手机，接着迅速把什么东西塞进包里。
那个动作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沈知微放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