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上前,程雪阳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沈知微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她听见他快步追上来,呼吸略显急促。
“刚收到消息。”他说,“防火墙被扫描后,系统自动切换了备用服务器。我们的数据没事。”
沈知微点头。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触到一丝凉意。心跳比平时快了些,但她没让记忆回响启动。
“你去银行调记录,顺利吗?”她问。
“拿到了。”程雪阳从外套内袋抽出一个密封文件袋,“陆明川最后一次转账是在三年前基金暴雷前三天,收款方是‘星讯传媒’的前身公司,账户持有人叫李兆丰——陈茂宇的竞争对手。”
沈知微接过文件袋,手指划过封口边缘。她没拆开,只是捏紧了。
“林婉删掉的黑料,源头是这家传媒公司。”她说,“她切断传播链,又把线索留给监管部门,等于亲手撕开了陈茂宇的嘴。”
“现在轮到我们撕任远舟的皮了。”程雪阳声音低下去,“我已经联系鉴定中心,昨晚通宵做了笔迹比对。”
沈知微抬头看他。
“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他掏出另一份文件,封面印着司法鉴定所的公章,“三份关键文件上的签名,全部匹配任远舟的笔迹。”
沈知微接过报告,翻开第一页。页面上并列贴着三张复印件:一份是三年前伪造财务报表的审批单,一份是“灰熊传媒”注册时的股东授权书,还有一份是近期发布抹黑文章的内部指令单。
三行签名,形态一致。起笔顿挫、收尾拖曳的角度完全吻合。
她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因为太清楚它们意味着什么。
三年前,那份让她身败名裂的报表上,第一个签字的就是这行字。当时没人怀疑。所有人都说,这是她江晚晴自己签的。
可现在,同一笔迹出现在操控舆论的指令单上。
“时间线也对得上。”程雪阳说,“审批单是三年前五月十二日签署,授权书是去年十一月,指令单是本月六号。跨度三年,但书写习惯稳定,排除代签可能。”
沈知微合上报告。她的手很稳。
“法院立案了吗?”
“上午九点四十七分提交的材料。”程雪阳说,“案由是‘商业诽谤与联合侵权’,被告是任远舟和‘灰熊传媒’的实际控制人。传票已经发出,预计今天下午送达。”
沈知微走向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她输入密码,打开柜门,取出一只牛皮纸档案盒。盒子表面没有任何标记。
她把它放在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叠泛黄的打印件,最上面那张是三年前基金项目的原始预算表。
“这些是备份。”她说,“我一直留着。虽然当时没人信我,但我记得每一笔数字。”
程雪阳看着她。他知道她不是在解释,而是在确认。
“反诉状我改了三遍。”他说,“重点不在赔偿金额,而在责任归属。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一切。”
沈知微点头。“那就走程序。”
她拿起手机,拨通许清和的号码。
电话接通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