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立刻查清他们横财的来源!”青烛当机立断。
然而,这并非易事。
王仁作为商人,钱财往来复杂;红俏的收入本身就不明不白;秦之的“东家赏赐”无从查证;老七更是死无对证。
就在三人觉得线索似乎又要断掉时,沈鱼忽然想起一人:“我们或许可以去问问殷城主?他虽病弱,但身为一城之主,或许能提供一些我们想不到的思路,或者指派更为熟悉本地情况的人协助?”
无月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向巡防司统领打了声招呼,三人便往殷无咎所在的主院走去。
经过一夜的休养,殷无咎的气色似乎好了一点点,坐在靠轮椅上晒太阳。
听闻三人的来意和最新发现后,他苍白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
“横财……”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眉头紧锁,“王仁是商人,账目往来复杂,巡防司核查或有疏漏。红俏身在风尘,钱财来去本就难以厘清。秦之与老七,更是难以追踪……”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歉意,“抱歉,你们也知我身边所留人颇少,而泊弟因我去西域寻药,他在城中人脉颇广,若他在,或许能会方便得多。”
就在这时,侍立在一旁的金嬷嬷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恭敬地开口道:“城主,老奴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几人目光转向她。
金嬷嬷低眉顺目,声音平稳:“老奴在城中生活多年,娘家几个不成器的子侄,便在城西市井间做些小营生,消息还算灵通。”
殷无咎闻言,轻叹说道:“如此……便有劳金嬷嬷了。你们务必小心,安全为上。”
“老奴明白。”金嬷嬷躬身应下,悄然退了出去替殷无咎端上今日药汤。
看着金嬷嬷离去的背影,青烛开口道:“多谢城主。”
正事谈完,殷无咎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脸上露出疲惫之色。金嬷嬷适时地端上汤药。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细碎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女孩银铃般清脆又带着点怯生生的呼唤:“哥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锦缎小袄、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被一个侍女牵着,站在院门口。
小女孩面色有些苍白,嘴唇颜色粉润,灰绿色大眼睛和殷无咎如出一辙,像浸了水的玉石,脖子上缠着布条,怯生生地看着屋内的人。
她的手腕上,也系着一根精致的金丝绳。
想必这正是殷无咎藏在府外庄子上,近日才接回来的妹妹,殷无忧。
殷无咎看到妹妹,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对她招了招手:“无忧,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殷无忧看了看屋内的陌生人,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无月和看起来有些严肃的青烛,小手攥紧了嬷嬷的衣角,有些不敢上前。
沈鱼见她生得玉雪可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怜爱,对小女孩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殷无忧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笑容温暖的沈鱼身上,似乎放松了一点点,这才迈着小步子,慢慢走到殷无咎的轮椅边,依赖地靠着他。
殷无咎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对三人歉然道:“这是舍妹无忧,身体不太好,自小养在府外,怕生,让三位见笑了。忧忧喊哥哥姐姐”
殷无忧怯生生的冲三人打招呼,无月也顺势偷偷用妖力搜寻着殷无忧是否有其他的问题,毕竟他们对殷无忧所知甚少,孙家也很有可能从城主身边人入手。
殷无咎将殷无忧抱在腿上,几人一起又商议了几句后续安排。
三人便告辞离开。
青烛知道无月的动作,问:“那个小女孩儿确实体弱,气虚唇白。”
无月同样说道:“没有其他问题,也没有妖鬼气息残留,殷无忧确实如殷泊所说被一直寄养在庄外。”
沈鱼听着两人对话,脑中还在回想殷无忧手腕上那根与自己记忆中一般无二的金丝缠绳,以及殷无咎看向妹妹时那毫不作伪的关爱眼神。
她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无月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沈鱼摇了摇头,也像似想起什么,低声道:“有这样的哥哥,殷无忧很幸福。”
曾几何时自己也如同雏鸟般被护在羽翼下。
无月沉默地走着,过了片刻,才淡淡道:“世间羁绊,多是如此。有所护,便有所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