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还有好多呢，书房搁不下，都在储藏间。从上次你来过后，你老师就把它们想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以前啊，他不愿意动，现在不知道怎么想通了，说就这么放着浪费，让我找几本有笔迹的留作纪念，剩下的捐给学校图书馆。”
nbsp;nbsp;nbsp;nbsp;有笔迹的？
nbsp;nbsp;nbsp;nbsp;师祖强迫症，很少在书上直接勾画。
nbsp;nbsp;nbsp;nbsp;别人看不见，但这些书每本上面都有他的痕迹。
nbsp;nbsp;nbsp;nbsp;他触摸过，视线停留过，凝神思索过。
nbsp;nbsp;nbsp;nbsp;苏煜翻看了几本，心绪烦乱：“不用急吧，师母。”
nbsp;nbsp;nbsp;nbsp;他会改变过去的，到时这些书还是归师祖处置。
nbsp;nbsp;nbsp;nbsp;不过，改变历史的话，他会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严肃、医学泰斗版师祖？
nbsp;nbsp;nbsp;nbsp;苏煜心里怪怪的。
nbsp;nbsp;nbsp;nbsp;“小煜？你在听吗？”
nbsp;nbsp;nbsp;nbsp;“啊，师母。”苏煜猛地回过神来，“您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我说，楼上老张家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他上回回国不是见过你，昨天专门上来打听你呢。”师母笑着朝苏煜眨眼，“他打算回国发展了，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你看是不是抽空跟他聊聊？”
nbsp;nbsp;nbsp;nbsp;“不用了师母。”苏煜下意识答。
nbsp;nbsp;nbsp;nbsp;“怎么不用，喜不喜欢，接触看看才知道。”
nbsp;nbsp;nbsp;nbsp;“真的不用。”苏煜闷闷攥着手里的书，只是拒绝。
nbsp;nbsp;nbsp;nbsp;“小煜，”师母看出些不对，“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nbsp;nbsp;nbsp;nbsp;苏煜手指蜷了蜷：“好像，大概，是。”
nbsp;nbsp;nbsp;nbsp;“什么大概、好像，”师母乐出声来，“这是什么人啊，能让你开窍？”
nbsp;nbsp;nbsp;nbsp;“我早就开窍了，一直都很开窍。”苏煜本能纠正。
nbsp;nbsp;nbsp;nbsp;“好，开，你浑身是窍，”师母满脸是笑，一心好奇，“所以对方是什么人？多大了？干什么工作？对你好不好？”
nbsp;nbsp;nbsp;nbsp;“不是什么人，”苏煜含含糊糊，“就一个……国外同行。”
nbsp;nbsp;nbsp;nbsp;“外国人啊？！”
nbsp;nbsp;nbsp;nbsp;“差不多，挺难沟通的。”苏煜攥紧“国外同行”的书，“刻板，洁癖，还爱教育人。”
nbsp;nbsp;nbsp;nbsp;“不算大毛病。”师母笑。
nbsp;nbsp;nbsp;nbsp;是不算大毛病，和美色比起来不值一提。
nbsp;nbsp;nbsp;nbsp;大毛病是——“他不喜欢男的……”
nbsp;nbsp;nbsp;nbsp;“啊，你问过了？”
nbsp;nbsp;nbsp;nbsp;“问了，问了两遍。他先说只喜欢手术刀，第二遍才说实话。”
nbsp;nbsp;nbsp;nbsp;苏煜声音闷闷的，师母却若有所思，“那他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nbsp;nbsp;nbsp;nbsp;“什么顾虑？”苏煜抬起头来。
nbsp;nbsp;nbsp;nbsp;“家庭啊，世俗眼光啊，你说他是外国人，说不定还有什么宗教信仰。这些师母不了解，只是瞎猜，师母是觉得啊，他要真的直，第一遍就不会闪烁其词，回避问题。”
nbsp;nbsp;nbsp;nbsp;嗯？有点儿道理。
nbsp;nbsp;nbsp;nbsp;苏煜眼睛亮了亮。
nbsp;nbsp;nbsp;nbsp;看着他那双澄澈漂亮的眼，师母又一阵怀疑：真是弯的，谁能拒绝得了这孩子？眼瞎还是心瞎？
nbsp;nbsp;nbsp;nbsp;想是这么想，师母还是凭理性建议：“真的喜欢，就要大胆假设，细心求证，不要轻下定论。”
nbsp;nbsp;nbsp;nbsp;“算了吧，我不做死缠烂打的人。”苏煜抿唇说，说完，又叩叩手指，抬起头来，“那个，怎么求证？”
nbsp;nbsp;nbsp;nbsp;“我就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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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1998年。11月20日晨。呼吸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