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求援。”陈默默然道。
启点头,抓起背包就往外冲。
雨水倾盆而下,泥石流已经开始在山坡上形成细小的沟壑。他们沿着一条几乎消失的小径狂奔,凭着记忆中的地形判断方向。途中陈默滑倒一次,手腕磕在岩石上,鲜血混着雨水流下,但他没停下。启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小禾从未提过自己的全名,也没说过住在哪所学校、哪个班级。他们之所以能收到她的信,是因为她主动找到了“东港邮局”这个坐标??而那个邮局,正是当年共感项目试点区之一,编号Beta-9-Ω。
和地下控制室里的通知单,是同一个体系。
“她不是普通孩子。”启在风雨中喊,“她是节点!第七个匿名节点之外的……第八个!”
陈默咬牙:“林小遥留下的后门?”
“不。”启喘息着,“是她自己长出来的。”
当他们终于赶到东港边缘时,天已微明。
曾经的疗养院变成了一片废墟??昨晚的风暴引发了山体滑坡,整栋建筑被掩埋了三分之一。救援队尚未到达,只有几个村民拿着铁锹在徒劳挖掘。而在院墙外的空地上,一群孩子围成一圈,低头默哀。
一个小女孩抬起头,看见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们来了!”她跑过来,浑身湿透,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玻璃瓶,“我就知道你会来!”
是小禾。
她打开瓶子,倒出一只被雨水泡软的纸鹤。展开后,上面写着一行颤抖的铅笔字:
>**林老师说,当很多人同时想同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回来。
>我们想你了,苏晚姐姐。**
启怔住。
苏晚……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缓缓刺入心脏。
那是他们的起点,也是最深的伤口。三年前,在共感网络崩溃的最后一夜,苏晚作为首批志愿者参与紧急断联实验。她成功上传了终止协议,却因神经过载陷入永久性昏迷。官方宣布她死亡,但启始终拒绝相信。他曾无数次调取数据残片,试图拼凑她最后的意识波动,却只得到一片寂静。
而现在,这些孩子,竟然在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集体思念??唤醒她?
“你们做了什么?”启声音发紧。
“我们每天晚上都唱歌。”小禾仰头看着他,“唱给你听,也唱给她听。昨天晚上,瓶子里的水突然变暖了!而且……而且我梦见她睁开眼睛了!”
启的手指剧烈颤抖。
他掏出晶体,贴近耳畔。
这一次,震动更加清晰。不仅是热,还伴随着一种极其微弱的脉冲频率,像是遥远的心跳透过地壳传来。
“这不是自然现象。”陈默沉声道,“这是信号。”
“不是机器发出的。”启闭上眼,“是人的情绪波……经过某种方式放大并定向传输。”
他猛然想起林小遥日记末尾那句被划掉又重写的句子:
>“真正的共感,不是让机器听见人类,而是让人类学会彼此共振。”
他们立刻组织村民展开搜救。启和陈默亲自钻进坍塌的走廊,用手一点点扒开碎砖。六个小时后,他们在地下室的保温舱内找到了苏晚。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生命维持系统靠着备用电池苟延残喘。但脑电图显示,她的α波出现了规律性起伏,不同于植物状态的平坦线,更像是深度冥想中的清醒休眠。
更惊人的是,当启握住她的手时,晶体突然爆发出一阵柔和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