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隧道尽头。
我没有追,也没有使用终焉之钥。而是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小包种子,撒在大厅四周。然后点燃随身携带的录音笔,录下一段无声的言语??用唇语诉说:
>“不要回应每一个声音。要学会选择去听谁。”
做完这一切,我封死了入口,将通道用水泥浇筑封闭。临走前,我在喷泉边立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
>**此处无鬼魂,请勿呼唤。**
>**若你真想对话,请先学会倾听活着的人。**
第二天清晨,全市广播电台同时收到一段神秘信号,仅持续七秒,内容是一段童谣哼唱??正是《雨夜牧羊人》的最后一句旋律。随后,所有自发通灵现象戛然而止。
人们依旧会偶尔说出亡者的话语,但不再频繁,也不再激烈。仿佛这座城市终于学会了呼吸的节奏。
两周后,我在南部小镇开了家小小的修表铺。招牌很简单:**时间诊所**。
顾客带来坏掉的钟表,我会拆开机芯,一边修理一边轻声问:“它最后一次准确走动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有些人流泪,有些人沉默,有些人笑着说:“在等一个人回家。”
我点头,修好表,分文不收。
傍晚关门后,我喜欢坐在门前台阶上看夕阳。远处山坡上,新开垦的田地里种满了蓝色风铃花。风吹过时,花瓣轻颤,像是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
一个小女孩蹦跳着跑来,手里捧着一朵刚摘的花。
“叔叔,这个送给你!”
我接过,笑着指指耳朵,又指指心。
她咯咯笑:“你知道吗?奶奶说,只要把花放在枕下,梦里就能听见爸爸唱歌。”
我用力点头。
她忽然凑近,认真地说:“那你一定做了很多好事,因为你的耳朵特别亮。”
我一怔,抬手摸了摸左耳廓??竟泛着极淡的蓝光,宛如星辰余烬。
当晚,我梦见母亲站在花园里,转身对我微笑。这一次,我没有喊她“妈妈”,而是用唇语说:
>“谢谢你骗了我二十年。那样,我才信了爱是真的。”
醒来时,窗外晨曦初露。
桌上多了一封匿名信,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
>
>**第七位聆听者已苏醒。她在加勒比海的小岛上,八岁,双目失明,最爱唱《雨夜牧羊人》。你们很快就会听见她。**
我将信折好,放进风铃花的陶盆底下,压在那串铜钥匙之上。
然后拿起工具箱,走向下一个等待修复的时钟。
这座城仍在低语,而我虽不能言,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
真正的倾听,从来不是听见多少声音,而是懂得何时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