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亦欲逃,却被逢纪拦住:“公子勿慌,我府中尚有地道通往城外,可保性命!”
混乱中,唯有田丰独立殿前,望着熊熊燃烧的宫阙,仰天长叹:“袁本初啊袁本初,你一生英名,终毁于亲子相残、兄弟阋墙!天亡汝乎?非也,自取灭亡耳!”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金陵。
张昭终于准许自己歇息一日。
他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却仍觉心头沉重。窗外传来孩童嬉闹之声,那是邻家小儿在模仿“乌巢大战”,一人扮刘邈,一人扮袁绍,喊打喊杀,好不热闹。
张?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壶酒:“子布,今日庆功宴,陛下特赐群臣休沐三日,你怎么还窝在这儿?”
张昭睁眼,淡淡道:“喜讯传来不过五日,桂阳粮草亏空之事仍未查清。全柔至今未作解释,我怎能安心饮酒?”
张?无奈:“都这时候了,你还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这不是小事。”张昭坐起,眼神锐利,“战时克扣军粮,足以动摇国本。当年袁绍因许攸告发粮官贪腐而杀之,结果逼反许攸,终致乌巢之败。我大汉若重蹈覆辙,纵胜一时,亦难长久。”
张?默然。
半晌,他低声道:“那你打算如何?”
“我已经密令荆州刺史刘晔派人暗访桂阳,彻查账册流向。若有蛛丝马迹,绝不姑息。”张昭顿了顿,“另外,我已奏请陛下,战后裁撤冗官,整顿吏治,推行‘考绩三年一评’之制,杜绝尸位素餐之辈。”
张?苦笑:“你这是要把全天下的懒官都得罪光啊。”
“懒官不除,勤官何存?”张昭冷声道,“你以为这场胜利是谁带来的?是前线将士拼命,是我们这些人在后方日夜操劳!若让几个蛀虫窃取成果,那才是对大汉最大的背叛!”
张?看着他疲惫却坚定的面容,忽然明白??张昭从未放松。
在他眼里,战争从未结束。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数日后,桂阳调查结果送抵金陵。
果然,全柔上报的十万石粮草中,实际入库仅七万三千石,余下二万七千石不知所踪。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批粮食竟通过私渠流入交州,疑似资助当地豪强割据。
张昭当即提笔拟奏,请斩全柔以儆效尤。
张?劝道:“全柔毕竟是三朝老臣,且无明显谋逆证据,是否可贬官了事?”
张昭掷笔于案:“国有法度,岂因人而废?今日饶他一次,明日便有百人效仿!此风一开,大汉必重蹈袁绍覆辙!”
最终,全柔被押赴市曹斩首示众。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有赞其铁面无私者,亦有骂其冷酷无情者。
但无人敢再轻易触碰国库分毫。
而在北方,邺城陷落半月后,刘邈率大军入城。
面对焦土残垣,他对左右叹曰:“袁氏之亡,不在兵不利,不在将不勇,而在内斗不止,亲离众叛。朕之所以能胜,非智谋超群,实因彼自溃也。”
他下令厚葬袁绍,抚恤遗属,赦免降臣,并发布《安冀诏》,减免赋税三年,安抚百姓。
与此同时,一道密令悄然发出:
“查袁熙行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人野心隐忍,不可轻纵。”
风起云涌,天下虽定,暗流未息。
张昭站在尚书台阁楼之上,眺望长江滚滚东去。
他知道,属于大汉的新时代已然开启。
而他的战斗,仍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