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立马吃完汤饼,想赶到你家去,谁知你家一盏灯也没点,我就走了。”
说得好听,可魏荣知道他的为人,哼一声,便进到里屋,把上回看完的话本拿出来,拍到他怀里:“这话本送你看了。”
郝晓仁知道他这是在赶客了,便接住话本,收进里衣,寒暄几句便走开。
他这次来其实不图什么,只是觉得家人不见,魏荣会着急,谁知他竟没多大反应。
在郝晓仁刚走没多久,翠娘便在外头破口大骂,方才摆摊的小贩又缺斤少两,指头捏着一块肥肉:“这点肉哪有六两?”
见她还在骂,魏荣的眼珠子滴溜转,随后在院里傻笑,叫翠娘吓坏了,赶忙问候:“可是读书读累了……”
*
才过半日,除了土壤的水干了些,地里并无多大变化。
而今早捣蛋的罪魁祸首还趴在一边,眼皮子耷拉,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陆琼叉着腰,指着雪儿训斥:“真是越发有长进了,竟敢到地里捣乱……”
雪儿无力地呜咽一声,尾巴也不轻轻晃动。另外两个一听心便软了,帮着它说好话。
陆萱给雪儿顺毛,摸摸下巴,心疼着:“它都瘦这么多了……阿姐,你就给他吃肉吧!”
魏盼也跟着狂点头,好像她不同意就是罪人。
本来还想罚雪儿今日不准吃肉,也不准啃骨头的,可见这形势,也只能妥协。
陆琼便把铺子剩下的肉骨头取出来,一整块都给雪儿,它便立即翘起尾巴,欢快地甩着。
简直是成精了!
午食焖了锅糯米饭。先切了腊肉、豆子进去煸香,出油了才下泡好的米。米选了两种,用糯米和粳米,这样焖出来的饭既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生硬。
陆琼偏好这种焖饭,从前学校的旁边就有卖豌豆饭的小摊,她每回来不及吃早饭,就会卖一份。
可任她再怎么做,也做不出当时的味道。
许是春天的暮时比冬天来得晚,州桥上便站满了赏景的百姓。汴河两岸柳枝随风摇曳,天色渐渐暗下,明月也从江畔升起,给汴京增添了一抹冷色。
可汴京人出行的心依旧不改,街巷的摊贩叫卖着,行人也络绎不绝。
陆记却传来轻柔的读书声:“见到那位书生,沈娘子便想将他的字画买走,书生好生拒绝,并说,这是旁人提前预定的……”
“沈娘子抛下装满银两的钱袋子,说要请书生到家中作画,被当众拒绝后,恼羞成怒……”
魏盼听得入神,却有些费解:“书生被这般羞辱,沈娘子也被当众下不来台,日后定是要两看相厌了。”
杨姐儿也赞同,可还是很期待后续的发展。
不过她们还是得去灶头忙了。
陆琼把话本跟账本放在一起,关上柜子后,便有食客前来。
这位郎君要了一份酒煮玉蕈、一份广寒糕。
杨姐儿跟陆萱都在忙,她就叫魏盼端一份糕点来,随后去后巷看水缸还剩多少水。
月光清冷,倒映在水面上,也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还未来得及欣赏,店里却传来争吵声。
“啪啦”一声,好像有杯盘被打碎了。
顾不得水缸,陆琼拉开门便冲进铺子里。
地上还真碎了个盘子,倒霉的食客便是方才点了份广寒糕的,好在不是酒煮玉蕈,不然会被烫一层皮。
见人没事,她也松口气,上前去问究竟怎么了。
魏盼蹲在地上,想把碎片捡起来,不过杨姐儿已经拿了扫帚过来,还给食客赔偿道歉,退回钱给他,重新换了份糕点。
食客也有点气,任谁摊上这种事也高兴不起来,收了钱便走了,也没要赔偿,只留下一句:“掌柜还是先处理好家事!”
旁的食客虽未被波及,却也心生不满,可陆琼也来不及管。
可家事是何意?
这般想着,陆琼便也见到新来了两位客人,正坐在一旁的位子上,而魏盼也躲着他们。
年纪稍大的娘子,她见过几回,是魏盼的母亲,不过是怎么找到这的?她对翠娘印象一般,可想到魏盼在家的处境,也生不出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