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也听说过,我虽为医者,但更通毒理,从小就和各种毒物打交道,也不怕鬼神。这些事儿我做惯了,却不强求你。
今日带你过来,便是想先让你心里有些准备,现在后悔,我便当你没有来过。”
唐拂衣抿唇,她微微垂头,看向葛柒柒身后的那个铁笼。
笼子里躺了一个男人,看不出年纪,身披褴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青紫红痕,却是不怎么见伤。他蓬头垢面,歪着脑袋靠在笼边,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底下,隐约可以见到他毫无血色的脸。
“这就是为公主试药的人?”唐拂衣向前走了两步,在那笼子前蹲了下来。
那男人一动不动,只有微张的嘴唇了胸口规律的起伏在告知众人他还活着的事实。
“嗯。”葛柒柒站在她身后。
“能碰么?”唐拂衣问。
“能啊。”葛柒柒说着,不放心又叮嘱道,“但你下手轻点,庄生晓梦难得,计量还不好控制,我好不容易试出一个跟公主状况相似的,你别给我搞死了。”
唐拂衣胆子再大,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忍下胸中的一股子恶心劲,又挪近了些,小心翼翼将手伸进笼子,碰到那男人的手臂时,男人浑身一颤。唐拂衣动作一顿,索幸男人颤抖后便又没了动静,唐拂衣摈住呼吸,抓着那人的手腕,用力将他的手臂像拖死人一样,拖了出来。
手腕处有两道已经愈合的伤疤,又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圈了十几个点位,大约是标注出的穴道的位置。
原来那日,苏道安的手臂上竟扎了这么多针么。
唐拂衣仔细盯着眼前的这条手臂,又想到那日苏道安的哭喊,分外心疼。
可她看得出神,却没有注意到笼子里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
“呃……”
干涩地嗓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不像是人声,倒像是某种鸟类的嘶叫。
唐拂衣还没反应过来,被她拖出笼子的那只手臂忽然一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笼子那边猛地一拉。
唐拂衣本是蹲着的姿势,变故突生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向前倒过去,额头重重磕在铁笼的杆子上。
“咚”的一声响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唐拂衣脑中嗡嗡,一时恍惚,便觉得有一只沾满了粘液的手慌慌张张在她右半边侧脸和脖子时轻时重地乱摸,粗糙地手指几乎要戳进她的眼睛和咽喉,又痒又难受。
“殿下……殿下!是你!”
“四殿下……殿下……你果然……是你……”
沙哑急促的嗓音戛然而止,抓着她的力道陡然一送,唐拂衣立刻甩开那双手,瘫坐在地上向后挪了好大一段距离。
她喘着粗气,清醒过来之后,她见到一双满是□□的眸子,迷茫的望向前方,而后随着倒下的身体,无力地慢慢闭上。
“你没事吧?”葛柒柒从那人脑后拔出银针,快步跑到唐拂衣的身边问道。
唐拂衣盯着笼子里那人,尚有些惊魂未定,一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