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看到龚子传答应,谈远就放心了,龚子传已经二十二岁了,考了多次院试,很想中秀才,应当不会冲动。
他便又和曾叔平谈起了自家的砚台,曾叔平喜爱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早就注意到了,两人相谈甚欢。
齐福看他们聊得好,就找龚子传聊。
“我落榜了。唉,才一次我就这么难受,不知道像你这样,该多么不舒服。要是能像远哥儿那样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龚子传道。
龚子传对齐福的落榜倒不是很意外,“不过你们应该不会走吧,不是要宣传远哥儿是十二岁的秀才吗?”
提到这个,齐福就来劲了,“远哥儿已经中了两次第一了,第三场一定能中,不管名次如何,都是十二岁的秀才。你和他亲近,你要是说点和他的秘事,能换不少钱呢!”
“什么秘事?我们不都是一块长大的,他的事你不知道?再说了,能不能说,还要看他。”龚子传有些生气。
齐福连忙安抚,这才道:“是你们之间有意思的事,大家才爱看,他的名声才好传出去,到时候我给你钱。”
“等他中了秀才再说不迟。到时候我问他。”龚子传道。
这个时候龚子传手头还不是很紧张,他还有些道德。但是之后再考还要再等至少一年,他的钱只会越来越少。
院试第三场,他们四个只有三个上场。今天太阳格外酷热,人在号房里闷得厉害。
好在题目不难,果然是策问题,考的就是宽政与仁政。
想到他和龚兄都能中,程家私塾一下能出两个秀才,谈远就一点也不觉得热了。
他写策论时,与前三场一样,格外注意,保持质朴大气的文风,免得被年龄耽误了。
一不注意,竟然将汗滴在了纸上!好在,不是盖了章的试卷。谈远连忙用手帕擦汗。
还是热,于是他把喝的水倒在手帕上,手上都擦一遍,很清凉。然后风干,手上又觉得热了又不出汗,他赶紧把写好的内容誊写上去。
第一场放头牌出去的人多,第二场放二牌出去的人多。第三场又是放头牌出去的人多。
谈远后面几个就是龚子传,不过他们没说话,也没人敢说话,要是被大人们注意到了,本来到手的功名就要丢了。
于是走出大门的考生,不论平时爱不爱说话,这个时候总要感叹一句。
谈远听到有个考生说:“你们不知道,我旁边有个人一直在哭,吵死了!”
“衙役不管?”
“管了?还骂他了呢!不过是汗滴在卷子上,给他换新的了,还后怕成那样,这种人肯定中不了。”
“就是,这场啊,像我们这样放头牌的才中得了,后面的啊,没戏!”
谈远忙着吃饭,吃过饭他想找龚子传,可龚子传在房间里不愿出来。考完了他也无事可做,干脆,谈远教父亲识字。
谈建是认识一点字的,但不多。对于儿子教他识字,他是很认真的,两人就在大堂里一个教一个学。
后来,成钟放末牌的时候出来了。
院试放末牌才能出来的人基本是没希望中的,因此除非实在想中能力又不济的或者考题意外的难,不然大部分时候,放二牌结束,人就走光了。
这个时候就可以阅卷排名次了。
不过那都是手底下人的活,学政大人和知府大人自有要事。直到就要放榜的时候,两位还是得看一看秀才名单,排一排。
吴知府关心院试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他身一直在贡院,心一直在摸鱼,事都丢给手下。
学政大人倒是一直关心院试,这些天阅卷他都参与了。他最爱一篇质朴大气的贺表,定要选为第一。府学教授们不愿意,要选一篇辞藻华丽的为第一。
双方争执的时候,吴知府懒得管。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叫谈远的神童,他才起身去看那些文章。
若是换个学政,他也不必在这里找疑似谈远之人写的文章了,早早派人盯着作上记号,何愁中不了啊?
到底还是给学政面子,他喜欢的得了第一,接下来的名次就好定了,很快50名秀才的名次基本定好,可以去掉糊名了。
吴知府紧张起来,只见第一的文章去掉了糊名,赫然是谈远!乐得吴知府哈哈大笑。
“原来在这,不负神童之名,学政大人也以为是第一啊!”
学政脸色变了,又往下拆糊名,第二是吴骄,第三是曾叔平。这时他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道:“这谈远十二岁,年纪太小,虽有文采,但并不好录为秀才。依我看,不录为好,再选一个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