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骄在那里哭:“…是爹不好啊,爹给了你荣华富贵没给你副好身体啊,年纪轻轻就死了啊……生不逢时死也是,都没几个人来送送你啊…”
吴骄几乎哭得背过气,谈远忙给他水又拍他的背:“四十多岁的人了,注意保养身体才是,别哭了。”
吴骄收了眼泪:“风起的女儿也得了天花但是好了,唉,这也是好事。等会儿你回家喷点硫磺酒再去,可别传给你家了。”
“嗯。子传怎么没来?”
“估摸着皇上叫他办事去了,我在意我的女儿,皇上他哪里会在意,就是他儿子死了还不是一样上朝。”
“皇上是伤心的……你又要哭了,我看你一两天是好不了了,告个假吧?”
“嗯,我……怎么牛痘也治不好她呢?她注定要死吗?……”
吴骄捂着嘴又哭了。
谈远叹气。
天花病人的葬礼从速,所以吴骄哭的时间有限也更加伤心。葬礼结束,谈远买了点礼物去看曾叔平的女儿。
曾家喜气洋洋的,是租住的房子,从门口就能听到里面带着笑意的声音,只是听不清说什么。
“风起,我来了!”
谈远只喊了一声曾叔平就跑出来了,他握着谈远的手,“多谢你家娘子的牛痘,我女儿好了。”
曾叔平一边拉着谈远进去一边问:“听说京城里有人给病好的小姐办宴会的,你说我家要不要办一个?”
不就是从宋飞雪和张碧桃两人开始的吗?曾叔平应该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她们的关系,不愿说这二人的名字。
谈远道:“你愿意就办吧,这也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当然得办。”曾叔平说着感慨起来,“吴骄当初跟我一样说要儿子不要女儿,如今女儿去世哭成那样跟死儿子了一样。倒是龚子传说儿女都行,如今只有一个女儿也确实当儿子教养。”
谈远也想起四人还在远山书院学习时晚上说的话,“吴骄之前仕途不顺,全靠几个女儿称心,当然爱女儿了。”
“我可不要女儿,果然也只得了一个女儿,这就很够了。”
曾叔平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也算是爱女儿的。谈远不答这话,“那咱们商量一下,等忙完了给月娘也办个庆功宴,到时候你们都要来啊。”
“庆功宴?是啊,合该庆功!”
高月娘会做事也会表功,充分利用皇帝对她丈夫的看重让皇帝对她爱屋及乌,等京城接种牛痘防天花的人数超过八成,几乎没有新增病人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请功要求升官和表彰了。
幸好请功得早,因为皇帝根本不理论这事,把高月娘的奏折放到一边不管了。要不是呈上去得早有回旋余地,可能就这么冷处理了。
这还不算,吴骄回去上值以后,永巨帝还骂了他一顿,为了个女儿哭成那没出息的样,以后怎么忧国奉公?
谈远也被骂了,骂不该给妻子办庆功宴。原来高月娘被皇后请进宫说话了,透露了这件事。
陈闪听说,觉得可以做点事,于是找到三皇子叫他为谈叔叔说情。两人是因为三皇子常请人去他看他收藏的好东西认识的,三皇子喜欢谈远的追捧还送东西,可违逆父皇?他不敢。
陈闪摇头:“违逆?这就是您思虑不周了。他二位都受皇上喜欢现在不过是出了点小问题,此时不进言何时进言?保管没问题的,而且可以拉上太子,皇上一定转怒为喜。”
三皇子自知自己不如人,陈闪比自己聪明多了这话又有道理,决定赌一把,“好,我去求太子。”
于是隔天太子和三皇子便一起去为被永巨帝骂了的人说情。
永巨帝被太子说得动心,道:“好吧,那就赐高氏为永伯,让天下人都向她学习为大明出力。”
事情完美解决,三皇子却很生气,“太子说赐伯爵这样的话都听,我说赐县主不听,太子怎么还不死,快死吧。”
于是三皇子上书要求解开封禁,恢复正常行动,哪知道这个倒是很快通过了。
谈远等人私下联系过,都是同意早早解禁的。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不影响贸易,古代经济真耽搁不起,一方面事出反常市民们必然警惕。
关键就是官府不透底让百姓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而这个在明朝中后期太简单了。
果然,一切就如预料的那样,虽然解禁但还是一多半的人戴着布口罩。
而谈远等人虽然要在就酒楼里办庆功宴但都是戴着布口罩出门的,故意要让人看到。
高月娘不是故意的,她是真不放心也不赞同早早解禁,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但专门给她办个庆功宴,她是很开心了。
路上特意叮嘱丈夫:“明远,你不许抢我风头,也不许让别人抢我风头。”
“好的,女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