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某处庭院。
杨戬一袭黑袍,纸扇轻摇,面前石桌上一盏清茶,热气升腾,说不出的风流俊雅,话本里的浊世佳公子莫过于此。
而在他脚边则有一头白色细犬懒洋洋地趴着。
忽然间,白色细犬抬起头。。。
许娇容睁开眼时,窗外的槐树正落下一瓣枯叶。那叶子打着旋儿飘进窗棂,轻轻落在她手背上,像一声叹息。
她不动,只静静望着屋顶雕花,唇角仍挂着那抹冷意未散的笑。丫鬟翠儿端药进来,见主子醒了,喜极而泣:“小姐!您可算醒了!太医都说……都说怕是熬不过今晨了!”
许娇容缓缓坐起,动作轻柔如常,声音却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了。”
“真的好了?”翠儿将药碗递上,“您昨夜高烧到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念着少爷的名字,还说……”
“说什么?”她接过药,目光微抬。
“说‘他快来了’。”翠儿打了个寒颤,“那声音不像您平日里的语气,倒像是……有人借您的口说话。”
许娇容垂眸,吹了吹药面浮沫,一饮而尽。药汁滚烫,她却不皱一下眉。放下碗的瞬间,指尖在碗沿留下一道暗红痕迹,仿佛血渍,又似朱砂符印。
与此同时,北邙山底那口青铜棺中,裂缝深处的猩红双目猛然收缩,似与她心意相通。
紫微在古庙偏殿醒来时,已是第三日黄昏。残阳如血,洒在断裂的佛龛之上。林文远守在一旁,神色复杂。
“你昏睡了两日。”他说,“玄悲已走,朝廷传令暂缓行程七日。但……”他顿了顿,“周景和死了。”
紫微心头一震。
“昨夜子时,他突然发狂,撕心裂肺地喊着‘舍利归我’,冲向铜棺。我们拦不住,他竟以头撞棺,颅骨碎裂而亡。临死前……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青鸾已醒,紫微将坠’。”
紫微闭目,掌心泛起冷汗。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疯言乱语。那是青鸾透过周景和之口,对他下的战书。
更可怕的是,姐姐醒了。
可她真的还是那个纺纱研墨、夏日摇扇的姐姐吗?
白素贞悄然现身,白衣胜雪,眉间却笼着一层阴翳。“她在变。”她低声说,“青鸾的魂魄早已渗入她的命格,借‘承愿’之礼潜伏其身。如今佛骨震动,封印松动,她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我能救她回来吗?”紫微问。
“能。”白素贞凝视着他,“但你要付出代价??你必须进入她的识海,找到她残存的神识,在青鸾彻底占据之前,把她拉出来。而这需要你以紫微星命格为引,开启‘观心镜’。”
“观心镜?”林文远惊道,“那是上古典籍所载的秘术,唯有至亲血脉与至诚文心方可启动,一旦失败,施术者神魂俱灭!”
“我知道。”紫微站起身,望向北方,“但我别无选择。”
当夜,紫微于庙中设坛。三十六盏烛火重燃,围成北斗之形;黄纸经文铺地,以心头血勾勒符阵;狼毫笔悬于头顶,笔尖滴落金光点点。
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口中默诵《太上洞玄灵宝观心妙经》。
白素贞立于阵外,银链轻晃,水晶瓶中的精血微微发烫。她知道,这一关,比毁棺更险。
随着经文吟诵,天地骤然寂静。风停雨歇,连远处狼嚎都戛然而止。
忽然,一道虚影自紫微眉心升起,如烟似雾,渐渐凝聚成人形??正是许娇容的模样。
但她双眼紧闭,面容苍白,身上缠绕着无数黑色丝线,如同蛛网,将她层层包裹。每一道丝线尽头,皆连向远方某处??北邙山底。
“那是青鸾的魂锁。”白素贞低声道,“她用千年执念织就此网,困住所有曾与佛骨有缘之人。你姐姐是核心,一旦锁魂完成,她将永远沉沦。”
紫微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化作一道红光射入虚影眉心。
刹那间,天地翻转。
他落入一片灰蒙蒙的世界。脚下是破碎的庭院,屋檐倾颓,纺车断裂,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画像??是他与姐姐幼年合影。
远处传来歌声,清越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