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道许娇容的虚影仍在空中停留片刻，对她微笑点头，而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他胸口。
“你成功了。”白素贞扶住他，声音颤抖，“你把她的一部分神识带回来了。”
“只是部分？”林文远问。
“青鸾并未完全退去。”白素贞摇头，“她藏得更深了，潜伏在许氏梦境之中。下次醒来，或许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紫微喘息着，望向北方。
他知道，真正的决战还未开始。
七日之期，迫在眉睫。
接下来的日子里，车队驻扎古庙，不再前行。紫微养伤，林文远则暗中联络京中旧友，查探玄悲背景。
第三日，密信传来：大慈恩寺近十年共收养三十六名孤儿，皆在十五岁那年离奇失踪，户籍注销，生死不明。而这些孩子的生辰八字，竟与此次迎佛骨仪式所需童男童女完全吻合。
“果然是用人血符催动封印。”林文远怒不可遏，“这哪里是礼佛，分明是养妖！”
第五日，白素贞夜探北邙山，归来时脸色惨白。
“山底有座地下佛宫，由九重青铜门封锁。每一重门前，都埋着一具孩童尸骨，心口插着刻满梵文的玉简。最深处那口棺材……并非凡物，乃是当年佛陀亲自下令铸造的‘镇魂棺’，专为囚禁青鸾所制。棺盖中央，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就是舍利的真正形态。”
“舍利是心？”紫微震惊。
“不错。”白素贞点头，“青鸾本是佛陀座下护法神鸟，因动凡心被贬下界。她死后怨念不散，化作妖魂，心脏凝成舍利，永世不得超生。而如今，有人想让她复活。”
“是谁？”
“皇帝。”
紫微浑身一震。
“陛下年轻时曾游历西域，在敦煌石窟得遇异僧指点，被告知‘唯有唤醒青鸾，方可统一天下，万邦来朝’。他信以为真，暗中布局三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刻。迎佛骨、封宜人、行承愿礼……全是为了复活青鸾，换取霸业。”
紫微冷笑：“所以他宁愿牺牲我姐姐，也要完成仪式？”
“不止是你姐姐。”白素贞低声道，“据我所知，全国已有七十二位五品以上命格女子被秘密册封为‘宜人’，分布在各大灵脉节点。她们都是备用容器。一旦主祭失败，立刻启动替补。”
紫微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好一个天子圣算。”他缓缓站起，“可他忘了，紫微星不仅是帝星，更是变星。它的出现，意味着王朝更迭，乾坤倒转。”
第六日深夜，紫微再度提笔，在黄纸上书写一道密符。
“你要做什么？”白素贞问。
“我要给皇帝写一封信。”他淡淡道，“以新科状元、钦差副使之名，奏请陛下取消仪式，销毁舍利。”
“他会杀你。”
“我知道。”他抬头看她，“但我也知道，有些话，必须有人来说。”
第七日清晨，快马出发，信件直送京城。
同一时刻，许宅之中，许娇容再次昏睡。
梦里，她站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前，青鸾立于台阶之巅，对她伸出手：“来吧，穿上这件凤袍，你就是皇后。天下荣华，唾手可得。”
她低头，看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刀刃映出紫微的脸。
“不要。”她喃喃，“他是我弟弟……”
“他已经不要你了。”青鸾轻笑，“他写了奏折，请求陛下废除仪式。他说你是妖物寄体，不宜再受册封。他还说……你早就死了。”
许娇容瞳孔骤缩。
“不……不会的……弟弟不会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