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许仙猛然抽出“斩邪”,剑锋划破指尖,鲜血滴落玉阶。奇异的是,那血并未渗入石缝,反而悬浮半空,化作一行行古篆文字,竟是《孟子?浩然章》的片段!
与此同时,妖骨伞自动展开,红光笼罩二人。伞骨上的符文逐一亮起,竟与许仙体内血脉共振,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自丹田涌出??那是属于妖族的本源之力,却被儒门浩然之气调和,形成阴阳交融的独特威压。
“住手!”一声清叱自殿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白衣少女缓步走入,眉心一点朱砂,手持竹笛,身后跟着七名白袍修士,皆佩儒门玉牌。为首老者须发皆白,手持铜镜,正是终南山隐修会的掌镜真人。
“终南七贤?!”国师脸色骤变。
掌镜真人沉声道:“吾等奉先贤遗训,监察天下正邪。今观许仙持妖骨伞,承儒剑心,身负人妖两脉而不堕其志,乃‘混元命格’之象。此子非但无罪,实为破劫之人!”
皇帝怔住。
国师却冷笑:“什么命格?不过是妖种罢了!诸位若再干涉朝政,休怪我不讲情面!”
话音未落,他双手结印,背后虚空竟浮现出一座金色虚影??九层浮屠塔!塔身缭绕黑烟,每一层都关押着无数哀嚎魂魄,正是以百万信众愿力凝聚的“伪佛真身”投影!
“看到了吗?”国师狂笑,“这才是真正的佛国!只要人心尚惧,信仰不灭,我便可随时重塑佛躯!区区一个许仙,如何能撼动这亿万香火筑就的神权?”
沈仲文面色凝重:“不好,他要强行开启‘香火通道’,引域外妖佛残念降临!”
许仙咬牙,举起斩邪剑:“那就让我告诉他们??人心,不该被恐惧奴役!”
他纵身跃起,剑尖指向苍穹,口中吟诵《大学》开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每念一字,剑光便强盛一分,儒气如江河奔涌,冲击那金塔虚影。
与此同时,妖骨伞旋转飞升,红光化作屏障,护住全场儒生。伞中传出女子轻语,似是许仙之母在低语:“孩子,用你的血,唤醒真正的誓言。”
许仙猛然割开手腕,鲜血喷洒剑身。刹那间,斩邪剑嗡鸣震颤,竟与妖骨伞共鸣,两者交汇处,浮现出一幅古老画卷:一人一妖并肩立于山巅,脚下万民朝拜,头顶星辰流转,写着两个大字??“共生”。
“原来如此……”许仙泪流满面,“母亲当年选择回归妖族,并非抛弃人间,而是为了守护这份平衡!她知道,唯有妖与人彼此理解,才能避免彼此吞噬!”
他怒吼一声,剑光撕裂长空,直贯金塔核心。
“我不是要毁灭你们的信仰??
我是要让信仰,回归本来的意义!”
轰!!!
金塔崩塌,投影消散。国师吐血倒退,脸上金粉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皮??他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潜伏百年的蛇妖,借佛法之名窃据高位!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同时驾驭儒气与妖力?!”他嘶吼。
“因为我不是任何一方的傀儡。”许仙落地,剑指其喉,“我是许汉文,是儒生,也是妖之后裔。但我选择为人而战。”
沈仲文走上前,玉符一挥,将国师封印于石匣之中。掌镜真人随即下令:“终南弟子听令,即刻奔赴各地寺庙,彻查妖僧伪装;同时刊发《破妄录》,揭露百年佛妖合谋之实!”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没有佛祖庇佑,我的病……我的寿元……”
许仙看着他,语气平静:“陛下之疾,不在五脏,而在心盲。若您愿废除佞佛之政,减免赋税,赈济灾民,以仁政治天下,则民心归附,国运自昌。何必求虚妄长生?”
良久,皇帝低头,轻叹:“朕……悔矣。”
三日后,诏书颁行天下:
废全国佛寺供养,禁止僧侣干政;
赦免所有因言获罪之士子;
设立“明经院”,由许仙主持,专研儒学与异闻真相;
追谥韩昌黎为“文正公”,重修孔庙。
百姓欢呼,称之为“清明新政”。
然而,当夜子时,终南山顶,铜镜再度浮现异象。
画面上,北邙山深处,一座白玉宫殿缓缓升起,门前石碑刻着古老铭文:“当混元觉醒,人妖共主临世,天地将重定秩序。”
掌镜真人望着星空,低语:“劫数未尽……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许仙站在长安城墙上,手中红伞轻转,望着远方群山。
雨又下了起来。
他轻声说:“母亲,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