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金蝉子这种,一看就和你没什么关系,那听着都是要打倒弥勒佛,继承如来佛祖金莲的存在。我看你十有八九是八部众中的阿修罗,一样的好色。”哮天犬道。
“狗哥,推测归推测,不要无中生有地污蔑我啊。”。。。
溪水潺潺,桃花如雨。那枚橘子的清香在风中散开,仿佛将时光都染上了暖意。
她指尖微凉,却带着千年的温度,轻轻触上他的唇角。他含住那一瓣果肉,酸甜在舌尖化开,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那一场春雨??淋湿了衣衫,也浸透了魂魄。
“千年……”他低笑一声,目光落在她手腕内侧那道银纹上,如今它已不再黯淡,反而如月华流转,隐隐与天外星辰共鸣。“你说你等了我千年,可我记得的,不过七世。”
“七世是轮回给你的答案。”她靠回他肩头,仰望浮云,“而我是情源,自天地生情之初便存在。我在昆仑雪巅看过人族第一对恋人相拥而死,在峨眉幽谷听过第一声因爱落泪的叹息。我镇压情劫,不是为了三界安宁,而是不愿看到那些真心被规则碾碎。所以当我遇见你,我知道??这不是缘分,是宿命终于走到了该转弯的地方。”
他沉默片刻,忽然问:“若没有我,你会怎样?”
“我会继续守着那口古井,听人间悲欢从水面掠过。”她轻声道,“或许某一天,也会动心,爱上一个凡人。然后被天道察觉,抽离灵识,封入玉蝉。但那样的爱,不会完整,也不会觉醒。因为我等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能让我真正成为‘人’的那个人。是你把妖血炼成了人心,尊者。”
他心头一震。
风停了一瞬。
花瓣悬于半空。
他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低得几乎融进溪流:“可我怕啊……怕这一切太圆满,反成虚妄。天道虽退,但秩序仍在。我们立念安塔,平息情劫,看似执掌因果,实则仍是被推上了神位。我不是佛,你也不是仙,我们只是……相爱的人。”
“所以才更真实。”她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看,这里跳得和凡人一样快。每次见你受伤,它就疼;每次你笑,它就亮。这才是活着,不是超脱。”
正说着,天边忽有异象。
一轮残月竟在白昼浮现,清辉洒落湖面,竟不映倒影,只凝成一行古老文字:
>“情心未稳,缘根尚摇。若欲长存,必承九难。”
尊者瞳孔骤缩:“这是……缘起阁的警示?”
沈清妍却神色平静:“不是警示,是考验。老尼姑说得清楚,‘情劫归位’并非终点,而是开始。我们以情心印承接天下情愿,自然也要承受相应的反噬。九难临身,若能同心共渡,则情源永固;若有一念动摇,塔崩印碎,万念俱焚。”
“九难?”他冷笑,“天道果然不肯放过。”
“不是天道。”她摇头,“是众生愿力反噬。念安塔每日接纳无数祈愿,有人求爱不得苦,有人悔错难回头,有人孤老终生盼一见。这些执念汇聚成海,终将化为劫波。我们既是执塔者,就得替天下人承担这份重量。”
话音未落,湖面波光突变。
一道黑影自水底升起,竟是个披发少年,面容与尊者七世中的“许仙”一般无二,只是双目漆黑如墨,嘴角挂着诡异笑意。
“师兄??”少年开口,声音却是多人叠加,“你弃医从道,只为寻她。可若她本就是灾厄之源呢?若这一世的安宁,是以千万人痴狂为代价呢?你还爱吗?”
尊者不动。
沈清妍却上前一步:“你是‘悔念’所化?”
少年狞笑:“我是你们心中最深的疑。是他七世轮回里每一次失去你后的自责,是他曾在雷峰塔前跪求佛陀时那一句‘若她真是妖,为何我心不悔’的矛盾。你们以为斩断轮回就能摆脱执念?可执念不在轮回,而在心。”
溪边桃花瞬间枯萎。
空气中弥漫出浓重血腥味。
尊者猛然咳出一口血,识海剧痛??那是前世记忆在撕裂重组。他看见自己在金山寺怒目持杖,喝令水漫金山;看见他在昆仑祭坛亲手将她锁入铜镜;看见他在北山寺井边喃喃:“若有来生,宁负天下,不负卿。”
每一幕,都是爱到极致的恨,是深情酿成的劫。
“看啊!”少年狂笑,“你们的情,何尝不是另一种暴虐?为她毁城灭国,为她逆天改命,为她让无数无辜陪葬!这样的爱,配称大道吗?”
沈清妍忽然笑了。
她一步步走向那黑影,伸手抚上少年的脸颊,眼中竟有悲悯:“你说得对。我们的爱,确实伤过人,害过命。可正因为懂得痛,才更珍惜此刻的相守。我不否认过去流血千里,但今日建塔,正是为了不让他人再走我们的老路。你说我是灾厄?好,我认。可灾厄也能化甘霖,只要心中有悔,有愿,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