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岛屿边缘忽然升起一座冰殿,寒气逼人。殿中走出一名女子,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容貌竟与沈清妍七分相似,只是眼神冰冷如霜。
“姐姐。”女子开口,声音毫无波澜,“我是你在千年前分裂出的‘无情体’,代你镇守情劫核心。如今你脱身,我当回归本源。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若今日必须牺牲一人以平天下,你选自己,还是他?”
沈清妍浑身一颤。
尊者却抢先道:“不必问她,我来答。”
他看向那女子,目光如炬:“若真有此局,我愿自陨。但我坚信,真正的解法,不该是牺牲,而是创造新的可能。就像彼岸之门从未许诺永生,却给了我们跳出轮回的勇气。情之道,亦当如此??不避痛,不惧难,但绝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所爱之人。”
那女子凝视他良久,终于颔首:“你说对了。第三难,名为‘舍身之问’。唯有不逃避、不盲殉、不失智的答案,方可通过。”
她身形渐淡,化作一道寒流涌入沈清妍体内。刹那间,她周身银纹大盛,仿佛血脉重生。
第三难,破。
连续三劫,皆以心破之,非力胜。
可尊者的伤势已重,佛骨隐痛,识海龟裂。沈清妍扶着他坐下,取出一枚青玉丹喂入其口??那是她在桃源岛百年间,采朝露、汲星辉,以情源之力凝成的“续心丸”。
“剩下的六难,让我来扛。”她说。
他摇头:“情劫归位,本就是两人同行之路。我能撑。”
她凝视他,忽然一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西湖相遇吗?你说我是妖,要收我。”
“我说你惑乱人心。”
“可你没动手。”
“因为……”他顿了顿,轻声道,“那一刻,我的心已经不受控了。”
她眼眶微红,忽然起身,走向湖心。
足尖轻点,水面不湿。她立于中央,双手缓缓展开,银发飞扬,口中吟唱起一段古老咒言??那是情源始祖留下的《唤情诀》,可召唤世间所有因爱觉醒的灵魂共鸣。
霎时间,天地变色。
杭州城内,念安塔剧烈震动,塔顶玉蝉冲天而起,直奔桃源岛!
昆仑废墟,十八根断柱竟同时发光,残存愿力汇成虹桥,连接两地!
峨眉金顶,千年古刹钟声自动,百名僧人齐诵《情愿经》!
西域沙漠,一座早已湮灭的爱情古城浮现沙面,两具白骨十指紧扣,缓缓站起,面向东方合十。
无数星光自人间升起,尽数注入沈清妍体内。
她化身百丈银光巨影,手持玉蝉,宛如上古女神降临。
第四难至??“众怒试心”。
百万怨灵自四面八方涌来,皆是历代因情而死者:被负心郎抛弃投江的女子,战乱中失散终老的伴侣,修真者斩情路上被抹杀的道侣……他们怒吼着“凭什么你们能超越轮回”,“我们都在地狱,你们怎敢独享安宁”!
声浪如潮,几欲掀翻岛屿。
沈清妍却不语,只是将玉蝉高举,任那些怨毒之气尽数灌入己身!
尊者猛然睁眼,撕开胸膛,引出最后佛骨,化作引渡之桥,横跨怨海。
“诸位!”他以残躯嘶吼,“我们不曾逃脱苦难,只是把苦难背到了今天!你们的痛,我们记得??西湖水底埋着多少未寄的信?雷峰塔砖缝藏着多少血书?我们每活一日,都在替你们重新活一次!若你们不信,请看??”
他佛骨爆裂,化作亿万光点,每一粒都映出一段真实过往:
有一对恋人共赴黄泉后在忘川重逢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