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志脸色也变了:“若真是如此,那幕后之人,要么是南华道宗高层,要么……就是太元仙宗的人!他们想借柳师兄之手,点燃新一轮道争!”
空气骤然凝滞。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深深的忌惮。
良久,柳洞清深吸一口气,将阴灵珠收入袖中乾坤袋,沉声道:“无论这是机缘还是杀局,我都已无法回头。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便只能走下去。但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棋子。”
他抬头望向远处苍茫群山,目光坚定如铁。
“我要以这阴灵珠为引,参悟南华道宗‘点化身神’之妙,同时借我玄宗《妖形诀》之根基,走出属于我自己的道。若南华道宗来寻,我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太元仙宗欲夺,我也不会束手就擒。至于背后操纵之人……”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意。
“我会让他知道,执棋者,未必不会沦为棋子。”
胡尚志眼中燃起炽热光芒:“师兄豪气!若真能走出新路,或许我玄宗遗脉,有望借此复兴!”
沿丹海却依旧皱眉:“复兴之事暂且不提,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安全。我建议立即上报执法长老,请求增派护山大阵的灵力供应,并封锁消息。此外,柳师弟若要闭关,必须选在‘玄牝洞’深处,那里有祖师留下的禁制,可隔绝神识探查。”
柳洞清点头:“正有此意。”
三人议定,当即分头行动。胡尚志负责调配闭关所需丹药与符?,沿丹海前往执法堂禀报情况,柳洞清则返回居所,整理思绪,准备闭关。
当夜,玄宗遗脉所在的北荒峰顶,云雾缭绕,星河低垂。
柳洞清盘坐于玄牝洞内,面前摆着那颗阴灵珠。洞壁之上,刻满了古老妖文,隐隐流转着微弱金光,正是玄宗先祖设下的隔绝禁制。他双手结印,运转《九转妖形诀》中的“神藏篇”,缓缓引导体内妖气,试探着接触阴灵珠。
刹那间,珠中绿光暴涨!
一道凄厉尖啸自珠中传出,仿佛万千冤魂齐哭,直冲神识。柳洞清闷哼一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险些失控。但他咬牙坚持,以妖气为盾,护住心神,同时默念镇魂咒,一点点压制那股阴灵狂意。
不知过了多久,尖啸渐弱,绿光转柔。
柳洞清睁开眼,只见那阴灵珠已不再躁动,反而静静悬浮于半空,散发出温和的荧光。更奇异的是,他竟在识海中看到了一幅模糊景象:一片幽暗森林,古木参天,枝叶如鬼爪伸展,林中隐约可见一座白骨祭坛,坛上盘坐着一具披着残破道袍的干尸,手中捧着一本漆黑古卷……
“那是……南华道宗的祖地?”柳洞清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那干尸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眶直直望来,口中发出沙哑低语:“寻……寻到你了……”
柳洞清猛地惊醒,阴灵珠“啪”地落地,光芒尽敛。
他喘息未定,冷汗浸透衣衫。
方才那一瞬,绝非幻觉。那干尸的目光,带着某种跨越时空的锁定之力,仿佛已在注视着他。
“果然……有人在追踪这颗珠子。”柳洞清拾起珠子,眼神愈发冰冷,“而且,已经找到了我。”
他站起身,走到洞壁前,取出随身玉简,以血为墨,写下一行小字:“若有不测,此珠交予胡尚志,令其焚于‘焚妖炉’中,不可落入南华或太元之手。”
写罢,他将玉简封入石缝,复又盘坐回去。
“既然你想找我……”他低声自语,“那我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翌日清晨,北荒峰顶忽起浓雾,经日不散。
玄宗遗脉上下戒备森严,巡逻弟子倍增,执法堂更是连夜开启了三重护山大阵。而在玄牝洞深处,柳洞清的气息彻底消失,仿佛融入虚空。
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在万里之外的南疆腹地,一座隐藏于毒瘴深处的白骨宫殿中,一名身穿五彩尸衣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眼,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笑意。
“找到了。”他轻声说道,“那个携带木华阴灵的孩子……就在北荒。”
他抬手一招,空中浮现出一面由人皮制成的古镜,镜中赫然是柳洞清闭关的身影。
“有趣。竟敢参悟我南华道统……很好,很好。待你稍有所成,我再来取你性命,炼你神魂,补我千年道基。”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血色山谷中,一座通体由猩红晶石构筑的高塔顶端,一名赤裸上身、皮肤遍布诡异血纹的男子猛然抬头,望向北方。
“血元共鸣……有南华阴灵现世?”他狞笑一声,“看来,那场沉寂已久的道争,又要开始了。”
他伸手一抓,虚空中凝聚出一柄血色长矛:“这一次,我要亲手撕开南华道体,让他们的阴灵在我万化魔躯中哀嚎!”
天地风云,因一颗阴灵珠而动荡。
而柳洞清,正于寂静中,一步步踏向那条无人走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