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洼血水忽然剧烈翻滚起来,金光暴涨,竟自行升腾为一道扭曲人影,面目模糊,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整个大厅的温度骤降,连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谁……惊扰吾等长眠?”人影发出沙哑低语,声如万鬼齐吟。
柳洞清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于胸:“晚辈柳洞清,携同门后裔胡尚志、丁若钧等人,奉先祖遗训,求取骨剑一脉道统真传,无意冒犯诸位前辈英灵,望乞明示!”
那人影微微颤动,似在审视。良久,才缓缓开口:“血脉未绝……传承尚存……然尔等修为浅薄,识见粗陋,焉能承此重负?昔年我八人合力封印‘元辰劫眼’,耗尽道心血,只为延缓其苏醒百年。如今时限将至,若无继任者接引镇压,此地必成人间炼狱!”
“元辰劫眼?”胡尚志失声,“那是什么?”
“乃此洞天之心。”人影冷然道,“它本是先祖师采撷星辰陨核、融汇阴阳五行所铸的道基核心,可助修行者跃迁境界。然因其太过强大,易引天地反噬,故设下重重禁制,代代相传,由嫡系弟子轮流镇守。然百年前,第九代传人妄图独吞元辰之力,强行破禁,致使劫眼失控,阴阳逆行,五行崩乱……我等不得已,以命为锁,将其再度封印。”
众人听得心神俱震。
原来所谓“承天斩业”,并非虚名,而是实实在在承担天罚、斩断业障之意!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丁若钧颤声问道。
人影沉默片刻,忽而指向胡尚志:“你体内流淌着最纯正的骨剑血脉,又是这一代唯一修成《归藏诀》前三转之人??你是唯一可能重启封印的人选。”
胡尚志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我?可我才筑基初期,连完整的功法都没有……如何担得起如此重任?”
“血脉不会说谎。”人影淡淡道,“至于功法缺失……抬头看。”
随着它一指穹顶,那些原本黯淡的晶石竟逐一亮起,勾勒出一幅完整的星图轨迹。与此同时,祭台上的血水彻底蒸发,化作八道金线,分别射入八具尸骸眉心。刹那间,尸骸眼窝中燃起幽蓝火焰,齐齐睁开双眼!
“听好了。”为首的尸骸开口,声音苍老而庄严,“我们将把残存的记忆与感悟,凝为‘八极道种’,种入你识海之中。但这过程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神魂崩裂,沦为痴傻废人。你可愿试?”
胡尚志咬牙,深深吸气,猛然跪下:“弟子愿试!只求不负先祖托付!”
“好。”八具尸骸同时抬手,掌心各飞出一枚骨符,环绕胡尚志旋转不止。柳洞清迅速布下护法阵法,丁若钧则取出一枚清心丹塞入其口中。
下一瞬,八枚骨符轰然炸裂!
璀璨光芒充斥整个大厅,胡尚志仰天长啸,七窍渗血,身体剧烈抽搐。他的识海仿佛被八柄利剑同时刺入,无数画面疯狂涌入??有先祖开山立派、有道争血战、有阴阳调和之妙、有五行逆转之术……更有那“元辰劫眼”真实形态:一颗悬浮于虚空中的黑色眼球,瞳孔深处旋转着混沌漩涡,每一次跳动都引发天地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渐敛。
胡尚志瘫倒在地,气息微弱,但双目却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清明。他艰难起身,朝八具尸骸郑重叩首:“多谢诸位祖师赐法!弟子定不负所托!”
八具尸骸微微颔首,随即身形寸寸崩解,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空中。临终前,最后一道声音悠悠传来:“记住……元辰之力,可用不可贪;得道之路,贵在持正守中……”
待一切归于平静,大厅恢复死寂。
柳洞清扶起胡尚志,沉声问:“你可看清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胡尚志喘息片刻,缓缓道:“我知道了。要真正掌控洞天,必须完成三项仪式:第一,重炼‘八极镇魂印’,稳固封印;第二,激活‘阴阳五行枢机阵’,恢复洞天生机;第三,找到‘骨剑真形’??那是先祖师留在洞天内的本命法器,唯有持之者,方能成为新一代洞主。”
“而这三件事,都需要足够的资源与时间。”柳洞清接口,“眼下我们手中虽有些阴灵珠与丹果,但远远不够。况且……”他望向那道通往深处的门户,“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后面。”
丁若钧点头:“我也感觉到了。从刚才开始,我的心跳就一直不太稳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或者说,在诱惑我。”
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警惕。
他们明白,这座洞天不会轻易交出它的秘密。越是接近真相,危险也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