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震惊万分。
只见柳洞清将尸体背起，遁入山林深处。途中，尸体突然睁眼，眸中金光暴涨。
“你救我？”尸身冷笑，“你以为我是谁？我是元辰劫眼的化身！百年封印早已腐化我的神志，如今借胡尚志之躯重生，你竟还助我脱困？”
话音未落，尸身猛然暴起，一掌贯穿柳洞清胸膛！
鲜血喷洒，柳洞清倒地，嘴角却带着笑意：“我知道……你是假的。真正的胡尚志不会背叛师门。但我更知道……若我不做这一切，他在现实中的心防，永远无法真正建立。”
幻象碎裂。
胡尚志跪倒在地，冷汗淋漓。
这是心魔？还是未来可能发生的景象？
他咬牙站起，继续前行。
第二重幻境接踵而至。
这一次，他回到了童年故乡。母亲尚在，炊烟袅袅，院中晾晒着草药，父亲正在磨刀，准备进山采药。
“志儿回来了？”母亲笑着迎上来，“快进来吃饭，今日炖了你最爱的鹿肉汤。”
他怔住，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可他知道，这是假的。
父母早在十年前就被妖兽屠村时杀害，尸骨无存。
“你们不是真的。”他哽咽道，“但我……能不能……就这一晚，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那一夜，他吃得极慢，每一口都像在咀嚼回忆。临睡前，母亲替他盖好被子，轻抚额头：“我儿将来定成大器，莫忘初心。”
他点头，泪流满面。
次日清晨，村庄突遭火攻。妖兽破林而来，獠牙滴血，直扑母父。
胡尚志怒吼着冲上前，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灵力全失，连最基础的符?都无法施展。
眼睁睁看着双亲惨死，他嘶吼着爬向他们的尸体，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肩。
“为何不救他们？”那声音来自他自己，“因为你选择了修行之路。因为你渴望力量。因为你明白，留在村中，不过是个庸人罢了。你早就放弃了平凡人生，不是吗？”
“是！”他仰天咆哮，“我是放弃了！可那是因为我想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所有人！我不后悔！哪怕万劫不复，我也绝不回头！”
幻象轰然破碎。
第三重境界降临。
这一次，他站在了承天观最高处。脚下山河壮丽，万民朝拜。他身穿紫金道袍，头戴九龙冠，手持完整版斩业剑，已成为一代宗师，受天下敬仰。
“胡真人万寿无疆！”众生齐呼。
他微笑俯瞰，心中却无喜意。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另一种诱惑??对权势、对崇拜、对永恒地位的渴望。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走上台阶。
丁若钧，满脸沧桑，手中捧着一只破碎的铃铛。
“师兄，你变了。”他说，“为了维持封印，你抽干了十万阴灵的魂魄，炼成了‘万魂灯’。为了延长寿命，你夺取了七十二名弟子的本源精血。你说这是为了苍生，可谁来审判你？”
胡尚志沉默。
“你要杀我灭口？”丁若钧苦笑，“可以。但记住，当你开始用‘大义’掩盖罪行时，你就已经输了。”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胡尚志独自立于虚空之中，四周尽是黑暗。
一个声音响起：“你怕什么？”
“我怕失控。”他坦然答道，“怕力量反噬，怕误伤同伴，怕成为新的灾难源头。”
“那你为何还要追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