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打量了一眼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圣殿团长，再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先知许知言和圣子米勒，心里已经在后悔为什么要来了。
这分明是给许知言和米勒的下马威啊。
现在的许知言心里头也不好受，只想应付完这场莫名其妙的见面就赶紧回去。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朋友间的生离死别，还是这样的突然。
一想到神佑骑士平日里对他和米勒的照顾和帮助，他就止不住后悔，后悔当时没及时拦住神佑骑士。
告别来得真的太突然，只是一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天人永隔了。
更过分的是，原本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事才把他们叫来，结果还被以这种胡来借口耍弄。
不满立时生出。
卢卡斯公爵却像是没读出他眼中的情绪，终于从米勒身上移开目光后才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在几个月前，他们就曾听闻圣城来了位黑发黑瞳的奇异外乡人，做出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今日见了，才发现确实是从未见过的罕见容貌，于是也略带轻蔑地道：“先知望着不像是大陆人啊。”
许知言和米勒已经在长桌的中间位置坐下，对这种好奇他出身的问题，他听太多了，也有一个万金油理由：“我是在边境出生的。”
“那怪不得与常人不太一样了。”卢卡斯公爵随口一回，其实根本不在意许知言是哪里的出身，贪婪的视线很快就又回到了米勒身上。
他是有名的男色爱好家以及美少年收藏家，就连许知言都发现了，他看着米勒的眼神快黏得拉丝了。
而且接下来更是语出惊人，竟挤眉笑着问许知言：“这位是您的玲奴吗？还真是漂亮啊。”
他看到了米勒锁骨上还未消除完全的烙印，虽然只是浅浅露出一角，但足以说明这是个奴隶了。
他家中那么多美少年，没有一个有米勒这样让他爱不释手。
这调笑的话一说，圣议殿内的其他人却笑不出来，因为除了米勒本人，他们都愣住了。
就连刚准备入座的亚德里恩都惊得停下拉椅子的动作，毕竟卢卡斯公爵不可能不知道米勒的身份，所以，这是明知道米勒是圣子的情况下，还说这种话羞辱他？
即使圣城近些年影响式微，可圣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外人都能侮辱议论的！
圣殿团长心中异常不悦，刚想发怒却已经有人先了一步。
“来块薄荷糖吧，我请。”
许知言皱眉望向卢卡斯公爵，还真的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扔了过去，“你老人家这嘴巴也太臭了，透着股为老不尊的恶臭，看把我们的亚德里恩大学士给臭的，都愣在原地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动弹。”
多亏了枢机院的主教们，现在许知言骂人的功力日渐增长。
刚才那番话，米勒本人没什么反应，因为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可许知言忍不了。
这老家伙老得都能当米勒的爷爷了，还癞□□想吃天鹅肉？
呸，臭不要脸！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长桌下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都不用看，便精准无误地一把接住他扔来的薄荷糖。
这只手的出现太奇怪，带着不安，亚德里恩撩起白色桌布弯腰一看，便发现长桌下居然有个人正舒服躺着睡觉。
还是个戴着石面具的奇怪男人，被人发现了也没有丝毫慌乱，仍惬意躺在柔软地毯上，嘴里甚至还在咀嚼着刚才抓住的薄荷糖。
“下面有个人。”亚德里恩惊讶抬头，他是不敢坐下了。
可不等许知言和米勒弯腰看清下面是什么人，卢卡斯公爵刻薄的声音就从另一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