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师，他颤抖着伸出手，想摸摸那张脸，想确认那份已经忘掉了的温度。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时候，那整条手臂却在瞬间变成白骨，眼前的许知言也在瞬间化为灰烬。
他惊慌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然成了一具骷髅，身后也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背对着他的人。
他撑着残缺的身体，想朝面前的安利亚和银龙走去，一人一龙却在他脚步踏出的那一刻同时化为灰烬。
始终背对着他的人终于转头，却长着一张和他完全一致的脸，眼中带着怜悯：“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在绝望中，这个梦境也在下一刻炸成碎片……
不，不可能……
他再次在鲸骨地惊醒，如同每次噩梦醒来，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无一物。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这才是梦境，他得赶快醒来，所有人都没死，老师也还活着，他只是在迷宫中睡着了，只要一直沉睡，梦就不会醒来……对，绝对是这样的！
无法清醒的绝望是比死亡还恐怖的事，他在空荡的天地间永远孤独一人，那颗比钻石还坚硬的心如今已经满是裂纹。
他或许真的疯了，抓起梦境的尖利碎片就想自我了结，白骨也在这时成了肉身，尖端碰到的不是坚硬骨头而是柔软皮肉。
鲜血喷溅而出时，遗失的孽妖空间的魔方却突然从鲸骨堆中浮起，在另一份的指令下带他穿越时空，并将他转移到了一处墓地中。
看那还有新土痕迹的坟墓，这是安利亚才下葬没多久的时候。
他破碎地坐在血泊中，割开的喉咙还在喷血，空白的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和安利亚最后的对话：“……我喜欢清静，如果你真想来，那就一千年后再来吧……”
曾经的玩笑话如今却成了真，现在的他确实满一千岁了，自己都不记得究竟活了几百亿几千亿年……
和着眼泪一起，他不禁露出了个苦涩的笑。
可笑着笑着，笑容却忽然凝固了。
他猛地转头，望向那座新碑。
……一千岁？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连忙挖开了这座新坟，却发现棺材里除了骨灰，还有一块留给他的石碑。
安利亚的后事是他亲自处理的，也清晰记得将安利亚的骨灰下葬时，并没有见过这样的石碑。
意识到这将是一个转机，米勒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小心翼翼将石碑从棺材中取出，才发现上面刻有两行话。
第一行是：不必绝望，新生即转机。
第二行则是：友情提示，一旦阅读完这段文字，就意味着契约生效。
契约？
“还真是狼狈啊。”
头顶之上，一个好像有几万年都没再听到过的清冷声音突然响起，很是熟悉，可正因为不可能存在于此，他觉得这是幻听。
米勒缓缓抬头，然后看到了一幕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安利亚坐在自己的墓碑上，手撑着下巴打量着他，“我睡多久了？一醒来就看到你这副样子，看来情况应该很糟吧。”
这是个没有许知言存在的世界，祂是如此设定的，那么米勒无论救下许知言多少次，也无法让其存活。
但是，世界设定也并非死的定数。
而现在，最能影响因果律的存在打破万物生老病死之铁律，因为一些未完成的事，从死后的世界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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