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侧身，一支漆黑短箭擦颈而过，钉入书架，箭尾竟缠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笺，上面用血写着三个字：
**“镜湖笑。”**
贺妙君瞳孔骤缩。这名字方才还在竹简上出现，转眼便有人送信警告？是巧合，还是……有人一直在监视他？
他猛地冲出小楼，却发现两名守卫已倒在地上，口鼻渗血，脉搏微弱??中毒了，但并非致命，更像是为了拖延时间。
谁能在四天密探眼皮底下无声制敌？
贺妙君抬头望月，冷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树影晃动，一道纤细身影自檐角飘落，白衣胜雪，面容清丽得近乎虚幻，竟是个年轻女子。她手中执一柄无鞘长剑，剑身透明如冰，映着月光流转不定。
“你是谁？”贺妙君戒备。
女子轻笑：“我是来救你的人。再迟一步，你就该被列入下一批‘试炼名单’了。”
“我不需要被救。”贺妙君冷冷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女子摇头，“你以为你在查别人，其实你早就在局中。三年前江州武科院火灾，死了十七名考生，其中包括你同窗李承言??他是第一个触发天眼查的少年，也是第一个被龙榜标记后灭口的‘破榜人’。”
贺妙君心头剧震。
李承言……那个总爱坐在教室后排、默默抄写《正气歌》的瘦弱少年？他曾在他死后去祭拜，却被校方以“意外失火”搪塞过去。
“你怎么知道这些？”他声音发紧。
“因为我曾是镜湖门弟子。”女子收起笑容，“我叫沈知白，代号‘照夜’。三年前，我奉师命潜入烛照连山信，只为查明龙榜是否已被全面篡改。结果我发现，不只是龙榜，连你们口中的‘四天密探’，也有至少三分之一是影榜安插的卧底。”
贺妙君脑中轰然。
难怪聂九渊当时反应古怪，既想上报总部，又暗中下令彻查天眼查来源??他或许根本不是单纯效忠朝廷，而是两面博弈的棋手！
“那你为何现在才现身？”他质问。
“因为我等的就是你。”沈知白直视他双眼，“只有同时具备观微血脉与斩龙真意的人，才能真正启动天眼查终极形态。而你，贺妙君，是你父亲亲手将这条路铺到了你脚下。”
“我父亲……到底是谁？”
沈知白沉默片刻，终是开口：“他曾是上一代破榜人候选人，也是唯一一个成功逃离龙榜控制的人。二十年前，他假死脱身，隐姓埋名，在江州做了一名普通药铺掌柜。但他从未放弃寻找终结龙榜的方法??所以他生下了你。”
贺妙君怔在原地。
那个总是笑着给他熬药、教他背诗、说“做人要像柳枝一样柔韧”的父亲……竟是逃亡的逆命者？
“那你这次冒险现身，目的何在？”他声音沙哑。
“因为‘镜湖先生’决定启动‘断榜计划’。”沈知白递出一枚玉简，“七日内，龙榜将在南陵举行新一轮遴选大会，届时三十六席将重排。我们要趁机植入‘反契符文’，让所有受控者短暂清醒。但需要一个人当诱饵??一个能让影榜高层亲自出手的目标。”
“所以你们选了我。”
“不。”沈知白摇头，“是你命中注定。”
贺妙君接过玉简，入手冰凉，内里似有雷鸣滚动。
“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他说。
“你说。”
“我要见到真正的卓碧玉。如果她还活着，我要确保她安全；如果她已死，我要让千面付出十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