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发誓,若有一日金榜题名,定让她凤冠霞帔,享尽荣华。
可如今,这凤冠之下,竟是催命符诏!
“出发!”
林文远一声令下,打破沉默。
队伍重新整备,铜笼马车吱呀作响,佛龛宝匣被小心翼翼抬上第二辆车。
五十名衙役神情肃穆,腰佩钢刀,却不知他们押送的,既是圣物,亦是灾厄。
紫微翻身上马,最后回望一眼宜阳驿后院枯井。
井口石板已复原位,唯有那一盏青瓷碗仍在风中轻颤,桃花瓣随风旋舞,终归化尘。
行不出三十里,天色骤变。
乌云压顶,雷声滚滚,暴雨倾盆而下。
山路泥泞,车轮深陷,不得不放缓速度。
紫微披着蓑衣,策马前行,忽然察觉异样??雨水落在他身上,竟不湿衣袍。
抬头望去,一把油纸伞无声撑开,浮于头顶,伞骨纤细如骨,伞面绘着淡青色莲花纹。
他没有回头。
“你在害怕。”
白素贞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怕毁了忠臣之名,怕背弃君恩,怕世人唾骂你是乱臣贼子。
可你更怕的,是你救不了她。”
“那你告诉我,该如何做?”
紫微咬牙,“若我毁棺,便是抗旨;若我不毁,姐姐必死!
朝廷追究下来,株连九族!”
“世间哪有两全之法?”
她轻笑,带着千年孤寂的凉意,“修行之人,斩断情缘方可得道。
可你偏偏情根深种,既放不下家国大义,又舍不得骨肉至亲。
这便是你的劫。”
话音未落,前方忽传惨叫!
一辆马车猛然失控,拉车的四匹骏马狂嘶乱跳,眼中竟泛起诡异红光。
衙役们挥鞭抽打无果,反被掀翻在地。
林文远拔剑跃出,剑光一闪,斩断缰绳,才勉强稳住局面。
紫微策马上前,只见那几匹马口吐白沫,瞳孔扩张,额头上竟浮现出细密梵文烙印,如同被某种力量强行刻入血肉。
“又是舍利的影响。”
白素贞低语,“它不仅能蛊惑人心,还能侵蚀生灵。
这些牲畜长期靠近佛骨,早已被污染。”
林文远脸色铁青:“必须加快行程,在舍利完全失控前抵达太原!”
“不行。”
紫微冷冷道,“再这样走下去,不出三日,所有人皆会疯魔。
我们必须停驻一日,设法净化佛龛周围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