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河没理他，眼神落在那双大手上。
关节粗得像核桃，掌心全是厚茧和新旧交错的口子，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跟渔网船锚玩命的手。
这是个海上的狠角色。
小李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火药味。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把脑子里那点念想忘得一乾二净。
“哐当！”
那根能要人命的钢管，被壮汉隨手扔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
那铁塔似的男人，对著矮他一头的姜河，猛地一哈腰。
“哥！”
这一嗓子吼得山响。
“俺叫魏铁山！大伙儿抬举，叫我一声铁牛！俺可算找著你了！”
车里的小李，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这他娘的唱的是哪一出？
姜河眼皮跳了一下，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
“找我？”
“可不是咋的！”
魏铁山一拍大腿。
“俺早就看黑熊那孙子不顺眼了！还有孙希伟那个老王八蛋，在镇上作威作福，把俺们这些出苦力的当牲口使！你干的事，真他娘的解气！”
他唾沫横飞地继续说：“俺本来在別的船上干，那船老大也不是个东西，剋扣工钱比谁都狠！今天早上俺听说你把孙希伟都给干趴下了，还要自己组船队，俺当场就把那狗日的船老大给辞了！”
“俺跑到码头，就听赵川兄弟在那儿喊人，说你姜河要招人，管饭还顿顿有肉！我一听，这不就是俺做梦都想跟的老大吗！”
魏铁山越说越来劲。
“可俺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眼瞅著你上了这辆黑不溜秋的小车就走了！俺当时急得呀，就怕你跑了，俺这辈子都找不著组织了！”
“俺二话不说，抢了俺表弟的破卡车钥匙就追了出来，油门都快踩进发动机里了，才勉强跟上！”
“那根钢管……”
姜河终於又开了口。
“哦哦哦，这个！”
魏铁山一拍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
“俺这不是怕你们不停车嘛，抄个傢伙嚇唬嚇唬，没旁的意思！真没！”
这一番话，说得小李在车里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