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河的声音很轻。
可在这死寂的海面上,却像一道炸雷。
抢船!
把李大成那艘铁壳船,抢过来!
“哥……你、你刚说啥玩意儿?”
赵川使劲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被刚才的巨浪拍坏了脑子。
抢那艘铁壳船?
那玩意儿比“海龙號”大了整整一圈!上头站著的,全是跟著李大成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再看看自己这边。
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外加他们三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残兵败將。
拿什么抢?
拿命去填吗?
陈通死死地盯著姜河的背影。
他这辈子,见过太多自称海上梟雄的狠人。
可没一个,敢像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一样,说出这种疯话!
“小子,你不是在说笑吧?”
陈通的嗓子干得冒烟。
姜河缓缓转过身。
那双眼睛,在灰濛濛的天色下,亮得像两簇鬼火。
“陈伯,你觉得,我们现在掉头走,李大成那条疯狗,会放过我们吗?”
一句话,问得陈通喉咙发堵。
他当然不会放过他们。
以李大成那睚眥必报的德性,今天这血仇,不死不休。
他们能跑掉一次,绝对跑不掉第二次。
李大成的铁壳船,就是一把悬在他们所有人脖子上的刀。
“与其等著刀落下来,”姜河的目光,扫过赵川,扫过魏铁山,最后落在陈通的脸上,“不如我们自己,先把这把刀抢过来。”
“他们的船头撞烂了,现在就是个动不了的铁棺材。”
“船上的人,刚死里逃生,现在是胆子最小,腿肚子最软的时候。”
“而我们,气正盛,胆正肥。”
“此消彼长,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干了!”
魏铁山听完姜河的动员,把手里的铁棍往甲板上重重一顿。
他那张憨厚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哥你说咋干,俺就咋干!这帮狗娘养的,刚才差点把咱们的船掀了,这口气俺咽不下去!”
赵川看看姜河,又看看魏铁山,狠狠一咬牙。
“操!疯了!他娘的全都疯了!”
赵川一把抄起另一根缆绳,在自己手上飞快地缠了三圈。
“算我一个!抢他娘的!”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陈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