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海波的儿子画的,他有智力残疾,笔画比较简单,但他的绘画里,陈海波的手是抬起来的。抬起来做什么?殴打妻子。
这张,陈海波的妻子「王山红」的。她长期遭受殴打,她的描述里,陈海波的手一样被涂了深色。但,涂得没有张明富那张黑。”
“把手涂黑,是不是代表什么?”谢可终于问到这一点。
柳回笙点头:
“代表罪恶。”
漆黑的手,洗不清的罪恶。
谢可沉思了几秒钟,想到:
“可能,这个张国富知道陈海波吞了工人的赔偿款呢?他又比较正直,所以认为陈海波这种做法很罪恶。”
老李也表示:“对,我看他不仅知道,还帮陈海波打了掩护,也分了一笔。不然才半年多,哪来的钱盖房子?”
柳回笙不这么觉得:“但他们一家,用着别人拿命换来的赔偿款,又是盖房子,又是装修,看起来没有半点罪恶感。而且,他涂的颜色,比王山红涂的还要深。”
罪恶的程度,比长期遭受殴打的王山红认为得还要重。
谢可的思路打结:“那还能因为什么?”
柳回笙问老李:
“今天去录口供的时候,拍视频了么?”
“拍了。”
老李说:
“昨天你说视频更有用,今天我都拍的视频。你是不是想看张明富的?我给你拉出来。”
“好,谢谢。”
很快,张明富的视频投到了办公室的白墙上。
画面里,张明富坐在桌子前面,上面一件玫红色棉毛衫,下面一条裹满灰的迷彩裤。两只手宛如水泥砖,指缝里残留着长期劳作洗不掉的黑垢。
问话的是老李,一开始张明富有问有答,直到老李问“之前出事的三个工人怎么回事”。
张明富放在桌上的两只手滑了下去,音调反而比之前高了几度:
“就是出了意外,不小心摔下去了。”
“怎么摔的?”
“我也不知道。还是别个发现的,我跑去看的时候,都断气了。”一边说,一边挠了几下鼻梁。
“三个都是这样么?”
“不是,第一个是矿洞塌了,直接埋下面了,我们挖了两天才挖出来。”边说边用手比划。
鼠标一点,画面暂停。
桌上的手突然放到桌下、说话的时候挠鼻梁,都是说谎的表现,但是在陈述第一个事故的时候,又有用手辅助解释的比划动作。
柳回笙问:“老李,你刑警经验丰富,有没有办过矿队的案子?”
老李愣了一下,说:“之前办过,怎么了?”
柳回笙抿唇,一口气在胸口堵城了石头不断往下压,好半晌,才问出那个可怕的猜想:
“一个正常的矿队,死亡率有这么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