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路过。”老金打断他，语气平淡，显然不想多做解释。
陈默识趣地闭嘴了。他知道，老金的出现绝不可能是巧合。自己的一切行动，恐怕都在对方的监视或者说“保护”之下。
车子没有开往任何已知的安全点，而是在城里绕了几圈后，驶入了一个陈默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像是某个商行后院的地方。
车停稳，老金这才回过头，那双看似木訥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得惊人：“东西呢？”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空心铅笔帽，递了过去：“在里面。日德勾结，用活人做实验，交换军火。证据確凿。”
老金接过铅笔帽，看都没看，直接揣进怀里，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今晚闹的动静太大了。马天目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陈默苦笑，“但我必须拿到它。”
“东西我会送出去。”老金看著他，目光复杂，“但你不能再回警务厅了。南京，你也待不下去了。”
陈默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从他把胶捲对准保险柜里的文件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退路已经断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金问。
陈默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清乡就要全面开始了，哪里都需要人手。既然南京待不了，那就去更需要我的地方。苏南？浙北？或者直接去重庆？”
老金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片刻后，他才缓缓道：“有个地方，或许比那些前线更需要你。也更危险。”
“哪里？”
“上海。”老金吐出两个字，“76號的心臟。吴世宝那条疯狗的老巢。我们需要一个人，能重新打进去，从內部撕开一道口子。你在那边露过面，但也正因为露过面，有些灯下黑的机会。而且，你对吴世宝和76號的做事风格，应该很『熟悉了。”
重返上海？潜入76號总部？！
陈默的心臟猛地一跳！这何止是危险，简直是九死一生！
但他几乎没有犹豫，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而亢奋的弧度：“好啊。正好，有些旧帐，也该回去算一算了。”
老金似乎对他的反应並不意外，点了点头：“具体路线和新的身份，会有人安排给你。今晚你先在这里休息，哪里都不要去。明天天亮前，会送你离开南京。”
说完，他不再多言，和司机一起下了车，消失在院子的阴影里。
车內，只剩下陈默一人。
他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陌生院落的围墙，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惊心动魄的梦。
南京之行，就此戛然而止。
他拿到了至关重要的情报，捅破了惊天阴谋的一角，但也彻底暴露，不得不再次逃亡。
下一站，上海。76號魔窟。
前途未卜，杀机四伏。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燃起更加炽烈的火焰。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从哪里逃离，就杀回哪里去。
他摸了摸腰间那冰冷的“掌心雷”。
狩猎，即將进入新的轮迴。
而这一次，他將不再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