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距离有点远，音乐声和嘈杂的人声干扰，听不太清。只隱约听到什么“航线”、“物资”、“支那人的抵抗”之类的词片。
突然，南造云子似乎对谈话失去了兴趣，优雅地欠了欠身，离开那个军官圈子，朝著旁边休息区的沙发走去。她从一个小巧的手包里拿出镶嵌著珍珠的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香菸，似乎在找火柴。
机会！
陈默立刻摸了摸口袋。他平时不抽菸，但为了应酬，口袋里总会备著一盒火柴和一包好烟。
他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去，掏出火柴。
“小姐，需要火吗？”他用稍微带点口音的、苦练过的日语说道，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又略带殷勤。
南造云子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睛看向他，目光里带著一丝审视和淡淡的疏离。她没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似乎在想这个穿著寒酸、面生的男人是谁。
陈默保持著递火柴的姿势，脸上掛著人畜无害的、甚至有点侷促的笑容。
几秒钟的沉默，让陈默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
终於，南造云子微微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个很浅的、程式化的微笑：“ありがとう（谢谢）。”
陈默心里一喜，赶紧“嚓”地一声划燃火柴，用手护著火苗，递到她面前。
南造云子微微低头，就著他的手点燃了香菸，轻轻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雾。
“先生看起来很面生，不是海军系统的吧？”她开口问道，声音柔和，却带著一种不易察觉的探询。
“はい（是的），”陈默按照想好的剧本回答，微微鞠躬，“在下小林弘，在东亚同文书院做些歷史研究的工作。承蒙邀请，来见见世面。”
“哦？同文书院的歷史教授？”南造云子似乎来了点兴趣，“研究哪方面呢？”
“主要是…中日古代文化交流史。”陈默硬著头皮编下去，心里默默祈祷对方千万別是个歷史爱好者深问下去。
幸好，南造云子似乎对古代歷史没什么兴趣，只是淡淡笑了笑：“那倒是很有意义的研究。如今正是需要加深两国文化理解的时候。”她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
两人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基本都是南造云子在问，陈默小心谨慎地回答，生怕说错一个字。他感觉这个女人每一句话都在试探，每一个眼神都在评估。
必须想办法脱身，或者搞点有价值的情报。
就在这时，一个侍者端著酒水走过。南造云子很自然地从托盘上拿了一杯新的香檳，同时对陈默举了举杯，示意了一下。
陈默也赶紧拿起自己那杯没怎么喝的酒回敬。
就在南造云子抬手喝酒的瞬间，陈默的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她另一只手里那个小巧的、珍珠镶嵌的手包，开口似乎没有完全扣紧，微微张开了一道缝隙！
而里面，好像露出了一小截白色纸张的边缘，像是……一张摺叠起来的便条？
直觉告诉陈默，那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偷？怎么偷？眾目睽睽之下，从帝国最狡猾的女间谍手包里偷东西？
风险太大了！一旦失手，立刻就是万劫不復！
可是……机会就在眼前，可能稍纵即逝！
赌不赌？
陈默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看著南造云子似乎准备结束谈话，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