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势力都不是好人，江炼自然懒得插手。
至於祸及沿岸胥民，他一个元种重凝的小小武夫，当真无能为力。
让石山暗中通知手下心腹，儘量保住一名疤脸少年的性命，是他唯一能做之事。
“嘿嘿，碧落城不过如此，一群傻憨憨夜里泅渡，真以为是天衣无缝？
“落在咱们水匪眼里，真是和尚头上的虱子，看得见也拍得著！”
李大碗捞上一具城防军尸体，扒下甲冑穿在自己身上，阳光下鎧甲耀眼，挥动船桨劈砍，竟也是威风凛凛，英勇不凡。
“哈哈，狗屁的城防军，呸……咳咳”
他放声大笑，一口浓痰吐在面罩上反弹，呛得咳出眼泪：“妈的妖灵上岸吞噬血肉时，老子爹典了田產换来几斗陈米，锅里的饭刚熟，我特么是真想吃啊。
“饿著肚子跑出寨子求助，跪在军甲脚下头皮都磕没了，军爷们却非得等妖灵吃够了血肉，元种蜕变才肯出手，只为功勋再上一档？
“可他们吃的是我家的大米！”
李大碗哭了又笑，脱下头盔用脚猛踩，直到脱力瘫软，呼呼喘气。
“阴风渡到了，小心掌船。”
江炼望向岸边，朝阳初升、天朗气清，渡口却始终笼罩在一股不断旋转的暗灰色雾气中。
岸上屋舍影影绰绰，晃动间好像有人影闪过。
“不会有鬼吧！”
李大碗挣扎著爬起，用力揉了揉眼睛。
舢板驶入渡口流域，明显晃动了一下，他连忙划动木桨控制方向，七扭八歪终於驶过乱流漩涡，勉强入港。
“幸亏是枯水季！”
李大碗擦了一把冷汗，环顾四周，灰白雾气瀰漫，能见度只有三五十米。
码头荒草丛生，不见人跡，一座座破败房屋在视线中交错重叠，模糊不清，处处都透露著阴森诡异的氛围。
“老大，我有点慌”
他咽了咽吐沫，將身上的城防军鎧甲重新紧了紧，好像这样可以防鬼。
“人都敢杀，还怕鬼？”
江炼背起青铜大箱，一手抱罐一手提桶，走向著码头后的小镇。
“唉唉唉，老大等我！”
李大碗慌张捡包，连滚带爬的跟上，身影渐渐消失在灰雾之中。
“咻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诡异黑影从雾气中探头，四肢攀地飞爬，鼻子在舢板附近用力嗅闻，隨后倒退，沿著两人进镇的足跡，悄无声息的跟上。
雾中窸窸窣窣，一道道黑影飞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