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我找你好久了,刚才听说你过来科室了我回来了一趟,结果回来后你人又走了。”
“找我?”
“对,这里有份文件得要你签字,过来签。”户村医生招了招手。
下午,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了。。。。
月光如银,洒在静屿的弧形玻璃墙上,映出一片流动的星河。林小满坐在环形长椅中央,赤脚踩着微凉的地板,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条褪色的紫色丝巾??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夜风穿过缝隙,吹动墙上的拼贴留言,纸片轻颤,像无数细小的翅膀在低语。
她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呼吸与湖水拍岸的节奏渐渐重合。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母亲背着行李站在门口,说“小满,妈妈要去治病”,然后转身离去,再无音讯。那时她才十二岁,抱着周晚留下的围巾躲在衣柜里,哭到失声。她一直以为,母亲是抛弃了她,是为了逃避压力而选择逃离。可直到几天前,她在母亲带来的旧箱子里翻出一叠病历:重度抑郁症、创伤后应激障碍、三次住院记录……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写于她离开后的第三个月:
>“小满:
>妈妈不是不要你。
>是我怕自己会伤害你。
>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想起你爸走那天的样子。
>我控制不住地崩溃,整夜整夜地哭,甚至想过带着你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可我知道,你值得活着,值得被爱。
>所以我必须走,去把自己修好。
>如果有一天我能回来,我希望是以一个能抱住你、而不是吓跑你的样子。”
林小满读完那封信时,正坐在帐篷外晒太阳。阿?在一旁整理卡片,看见她突然流泪,轻轻放下手中的活儿,递来一杯热茶。她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那一刻,林小满终于明白,有些沉默不是冷漠,而是深不见底的爱在挣扎求生。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轻而迟疑。她睁开眼,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约莫七八岁,穿着不合身的旧棉衣,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他没进来,只是望着她,眼神怯生生的。
林小满起身,慢慢走过去。风铃轻响,她蹲下身,与他平视:“你想进来坐一会儿吗?”
男孩摇头,把纸条递给她。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妈妈说我有病,不爱说话是怪胎。她说我再不说话,就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林小满心头一紧。她接过纸条,轻声问:“你想说话吗?”
男孩低头,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蹲下来,用手指在泥地上画了一棵树,树下有两个小人牵着手,天上挂着一个月亮。
她看着那幅画,忽然笑了:“这棵树真好看。你画的是你和妈妈吗?”
男孩抬头看她,眼里闪着光,轻轻点头。
“你知道吗?”她指着玻璃墙,“我们这里也有很多人不爱说话。但他们来了之后,发现不用说话也没关系。你可以画画,可以发呆,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你想待着,我们就欢迎你。”
男孩盯着那面映着星空的玻璃墙,看了很久,终于迈步走了进来。他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蜷起腿,把脸埋进膝盖。林小满没有打扰他,只是为他披上一条毛毯,然后回到长椅上继续坐着。
半小时后,母亲端着一碗热粥走来,在男孩身边轻轻放下,又默默退开。男孩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伸手拿起了勺子。
那一夜,林小满梦见了童年。她看见自己站在家门口,母亲蹲在地上系鞋带,蓝布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她想冲上去抱住她,可双脚像被钉住。母亲站起身,回头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进雨幕。她终于喊出声:“妈??!”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呜咽。
醒来时,天还未亮。她发现自己躺在长椅上,身上盖着母亲的外套。窗外,晨雾弥漫,湖面如镜。她坐起身,看见男孩已经不在了,只留下那张纸条压在毛毯下,旁边多了一幅新画:两棵树并肩而立,中间连着一座彩虹桥。
她把画小心收进《静屿手记》里,翻开新的一页:
>“今天,一个孩子教会我,沉默不是拒绝沟通,而是尚未找到属于自己的语言。
>我们总以为疗愈是要让人‘说出来’,可也许,真正的开始,是允许一个人‘暂时不说’。
>静屿不教任何人开口。
>它只证明:即使闭口不言,你也依然被看见,被接纳,被深爱。”
清晨七点,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湖面上。陈默早早来到馆内,开始擦拭玻璃墙。他的动作缓慢却专注,仿佛在抚摸一面记忆之镜。小舟拎着工具箱过来检查排水系统,顺手递给他一杯热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