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够到里面的病人吗?”中年官员在一旁焦急问道。
原本出现这场事故在他负责管辖的片区,这件事就如同灭顶之灾一般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补救,能救活一个就算一个。
事故已经造成了,这样。。。
雪停了,天光微亮时,静屿像被重新洗过一遍。屋檐下的冰棱滴着水,一滴一滴,敲在木阶上,节奏缓慢而清晰,仿佛时间本身也放慢了脚步。林小满醒来,窗外的灰白天空正缓缓褪去夜色,湖面浮着薄雾,像一层未醒的梦。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着昨夜那句“妈妈爱你”仍在胸口回荡,像一颗终于落定的种子。
她伸手摸向枕边的《静屿手记》,翻开最后一页,指尖抚过那行墨迹未干的字:“爱,自有它的路径。”她忽然想写点什么,却又觉得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多余。于是她只是合上本子,轻轻放在床头,披衣起身。
厨房里,母亲已经熬好了粥,米香混着姜片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阿?坐在小凳上削土豆,动作熟练得像是做了几十年。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笑了笑:“早啊。”林小满点点头,在桌边坐下,接过母亲递来的热粥,碗壁温润,暖意顺着掌心蔓延。
“李澜今早去湖边了。”母亲轻声说,“拿着她的帆布包,好像带了画纸。”
林小满心头一动。自从那天她在雪地上画下那棵树后,便开始悄悄画画。起初只是涂鸦,后来竟渐渐成形??一张张素描,全是静屿的不同角落:玻璃墙、火盆、长椅、门廊……每一幅都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呼吸。林小满没问她为何开始画,也没追问内容,只是每天默默将画收进档案柜,贴上标签:“李澜?春”、“李澜?夏”、“李澜?秋”。
她捧着粥走出门,晨风微凉,吹起她颈间的紫色丝巾。湖边果然有个人影蹲在石滩上,背对着屋子,肩线微微起伏,像是在专注地描摹什么。林小满放轻脚步走近,看见李澜正用炭笔在纸上勾勒湖面的倒影,而那倒影中,竟不是天空或树影,而是无数张脸??模糊的、重叠的、沉默的面孔,像从水中浮出的记忆。
“你在画什么?”她轻声问。
李澜没回头,只是停顿了几秒,才缓缓写下一句话,递给她:
>“我在画那些没来得及说话的人。
>周晚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我总觉得,他们也在看着这里。”
林小满怔住。她蹲下身,望着湖水,忽然意识到,这片湖确实像一面记忆之镜??它映照过泪水,也收藏过微笑;它听过最深的沉默,也承载过最轻的笑声。而此刻,这些面孔虽未真实存在,却比任何影像都更接近真相:疗愈从来不是遗忘,而是让那些被压抑的声音,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浮现。
“你可以把它们留下来。”她说,“挂在墙上,或者放进手记里。它们值得被看见。”
李澜终于转过头,眼中有一瞬的动摇,随即轻轻点头。
回到馆内,小舟正在整理新一批来信。自程远的日记寄出后,信件如雪片般纷至沓来。有的附着诗歌,有的夹着干枯的花瓣,还有一封来自内蒙古的盲童学校,孩子们用盲文刻下一首集体创作的小诗:
>“我们看不见光,
>但我们知道它存在。
>因为有人告诉我们,
>静屿的窗户,永远亮着。”
小舟读完,眼眶发红,转身对林小满说:“我们要不要做个‘声音墙’?把这些信里的句子录下来,做成音频卡片,让不能读的人也能听见?”
林小满点头:“好。而且……我们可以邀请访客自己录音。不强制,不评判,只是提供一个出口。”
计划很快启动。陈默动手改装了一间旧储物室,装上软垫与隔音棉,取名“低语室”。一台老式录音机摆在桌上,旁边放着纸条:
>“你说什么都行。
>即使只是呼吸,也算一种语言。”
第一天,没人进去。第二天,一位退伍军人推开门,站了五分钟,最终只留下一段长达三分钟的沉默。第三天,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录下她第一次说出“我讨厌自己”的声音,说完后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小舟没有打扰她,只是轻轻把一杯热茶放在门口。
到了第七天,李澜走了进去。门关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二十分钟后,她走出来,脸色苍白,手里攥着一张录音卡。她没说话,只是将卡片递给林小满,然后快步走回房间。
林小满将卡插入播放器,按下按钮。
起初是长久的寂静,接着,一声极轻的抽泣传来,随后是一个颤抖的女声,断断续续地说:
“老师……我今天……终于敢承认……我想你了。
我不是因为你让我‘替你说话’才来这里。
我是因为……我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我试过模仿你说的每一句话,可越模仿,就越觉得自己不像我。
我以为必须变得勇敢才算纪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