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得带着血。
“原来如此……你们不是想复活亲人,你们只是想让更多人经历同样的痛,这样才能不断供养你们。”
他高举桃木剑,怒吼道:
“我不否认孝是美德!但当它变成枷锁、变成献祭、变成让人在恐惧中跪拜的工具时??那就是邪教!”
剑光如雷霆斩落,直劈门心!
轰??!!!
整个地下空间炸开狂暴的能量波纹,林孝武被掀飞数米,重重撞在墙上。桃木剑断裂成三截,残存金光迅速熄灭。而那扇门,终于彻底开启。
一道身影从中走出。
很小,约莫七八岁模样,穿着烧得发黑的小学校服,赤脚踩在地上,每一步都留下焦痕。他怀里抱着那只布偶熊,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
但林孝武知道他在笑。
“你拒绝我?”稚嫩的声音回荡四周,“可你是第一个为我起名的人啊,林孝武。你说‘孝出强大’,于是大家就开始相信。你说要用孝道对抗混沌,于是我们就有了力量。你现在却要否定我?”
林孝武挣扎着爬起,嘴角溢血:“我没否定孝,我否定的是你这种扭曲的形式!真正的孝是记得,是珍惜,不是把活人绑在死人的坟头上日夜焚烧自己!”
“可没有痛苦,就没有记忆。”孩童缓缓抬手,掌心浮现一枚黑色玉牌,上面写着一个篆体“孝”字,“你看,这是你们每年清明烧给祖先的牌位灰烬凝结而成。每一笔,都是一滴眼泪,一次自责,一场无法释怀的梦魇。”
林孝武瞳孔骤缩。
他认得那块玉牌??去年清明,他亲手烧掉了爷爷留下的所有遗物,包括那块祖传的家规牌。当时他以为化为烟尘,没想到竟被汇聚成了“神格”。
“你根本不是神。”他嘶声道,“你只是一个被集体创伤孵化出来的寄生意识,靠吞噬人们的愧疚与执念成长。你甚至不配称为恶魔,你只是……悲伤的癌变。”
孩童歪头,动作天真至极。
“可正是这份悲伤,让我比任何神都真实。”
话音未落,整座基地剧烈震动!
上方传来爆炸声,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尖啸。王铁柱的声音在耳机中炸响:“林哥!灰骑士启动了净化矩阵!他们发现了干扰信号中断,认定我们隐藏重大污染源!他们要把整个地下结构夷为平地!”
林孝武抬头,看到天花板裂缝中洒下银灰色光芒,那是力场武器正在充能的征兆。
时间只剩三分钟。
他低头看向断裂的桃木剑,又望向那无面孩童。
忽然,他笑了。
“你说你是孝之神子?好啊。”
他捡起一块碎剑片,狠狠割开手腕,任鲜血流淌至地面。
“那我就用我的血,写一篇新的家训!”
他单膝跪地,以血为墨,在水泥地上疾书:
>**孝者,非跪拜之形,乃牵挂之心;
>非压抑之情,乃传承之志;
>生者安康,即是告慰亡灵;
>活出自我,方为不辱亲恩。**
每写一字,地上血迹便泛起淡淡金光。而那孩童的身影开始颤抖,怀中的布偶熊冒出青烟。
“你在做什么?!”他尖叫,“这是亵渎!是对传统的背叛!”
“不。”林孝武抬头,眼中含泪却坚定,“这才是真正的孝道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