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朱韵平静地说，“但我们能让他们的胜利变得毫无意义。”
她抬起手，轻轻一划，地图切换为全球视图。
此刻，在十七个国家的夜空下，无数普通人正自发地做着同一件事??发问。
东京某所高中的教室里，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对着天花板喃喃：“如果记忆可以传递给陌生人，我会不会爱上未曾谋面的人？”
话音落下，她书桌上的铅笔突然漂浮三秒，随即落地。
巴黎塞纳河畔，一位老画家用炭笔在画布上写下：“为什么美总在消逝中才被看见？”
下一瞬，他面前的河水逆流五秒，水面倒影竟变成了三十年前的模样。
尼泊尔喜马拉雅山脚下，一名僧侣闭目诵经，心中默念：“痛苦是否也是觉醒的一种形式？”
刹那间，整座山谷响起千百种语言齐声低语，仿佛大地本身在回应。
这些微小的异常现象正通过“归墟”
网络彼此连接，形成一张无形的认知之网。
每一个真心之问，都在削弱物理法则的绝对性，让世界变得更加“柔软”
。
“你看。”
朱韵指着数据流瀑布般的屏幕，“当足够多的人开始质疑现实的基本假设时，哪怕是最强大的组织也无法再维持旧秩序的稳定。
静默议会可以封锁信息、逮捕科学家、炸毁设施，但他们封不住人心中的疑问。”
我忽然明白了她的计划。
她从未指望靠防御或战斗取胜，她要的是让“归墟”
的理念彻底融入人类意识本身??一旦问题成为本能，答案便不再重要，因为追寻的过程即是自由。
“那你呢？”
我凝视着她疲惫却坚定的眼睛，“你准备好了吗？”
她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诀别。
“我用了二十三年等你到来，就是为了这一刻能够放手。
我的角色已经完成，接下来，轮到你带领它继续前行。”
话音未落，警报声骤然响起。
探测系统显示，一支武装小队已突破第三道防线，正使用高频脉冲武器试图瘫痪核心控制系统。
全息影像中，几名身穿黑色战术服的男子穿过冰晶走廊，头盔上印着一枚银色圆环??那是静默议会的标志。
“他们携带反意识共振装置。”
朱韵快速操作控制台，“一旦激活，方圆十公里内的所有‘容器’都会陷入昏迷，甚至永久脑损伤。”
“让我出去。”
我说。
“你疯了？他们会杀了你！”
“不。”
我从口袋里取出那枚铜制齿轮，放在掌心摩挲，“他们想要的是掌控，而我带给他们的，是困惑。
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能问出一个问题，他们就永远无法真正关闭‘归墟’。”
她怔住了，随即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