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当初似乎扶持错了人，”顾雨嘉有些怅惘道，“楚瑜是个太平年代的好皇帝，却不是个能把国家从乱局里拯救出来的皇帝。”
“他不够有魄力，也不够有能力。”
“连那些谋反的武将，都需要我用妇人手段去压制……”
顾雨嘉絮絮叨叨地说着，聂柔的手心却不自觉地掐紧。
什么叫“妇人的手段”……
直到日落时分，顾雨嘉才似是说累了一般，从清凉殿离开，临走前叫人给她的殿门上了一把沉重的铁锁。
“我要随御驾往西境去，咱们，来生再见。”
顾雨嘉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聂柔的脸，后者只是冷冷一笑。
“你去替我将叶嫔娘娘请来。”聂柔从狭窄的后窗处伸出手，悄悄将手中的镯子褪给守门的小内侍。
小内侍有些为难：“皇后娘娘下令让禁军来看守您，今晚过后小的就不会再值守在这里了……”
换言之，聂柔收买他也没有用，如今天色已晚，谁家的主子娘娘会大半夜出门啊……
还不如留着东西收买明日值守这里的禁军。
“你只管去便是了，我可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哦，你一定要替我将话带到。”窗子里的美人笑得有些无奈。
小内侍咬了咬牙，将东西收进袖子里，借着出恭的功夫往长信宫赶去。
长信宫中的叶轻眉正在怒斥皇后身边的贵喜。
“本宫已经失势至此了么？连一个阉人都敢对本宫呼来喝去！”
贵喜面露不悦：“叶嫔娘娘说哪里话，咱家不过是奉皇后娘娘的命，来请您打点行装，好随驾出征……”
他本是不想来的，但皇上如今就宠爱一个贵妃和一个叶嫔，贵妃已经遇喜，自然不宜舟车劳顿。
剩下的叶嫔自然是要带去西境的，皇上正当壮年，有的是需要女人伺候的时候。
总不能叫堂堂一个九五之尊，起了兴致却只能憋着吧？
叶轻眉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态度：“你叫陛下亲自来同本宫说，山高水远的，总不能叫一个奴才来敷衍我吧？”
贵喜暗自咬了咬后槽牙，弓着身子去御书房向皇帝禀报。
“这叶嫔娘娘，也太骄矜了些……竟然要您亲自去请……”贵喜不忘上眼药道。
楚瑜刚和大臣商议完御驾亲征的事宜，在一片恭维声中找回了刚当皇帝时的意气风发。
闻言只是哈哈一笑道：“叶嫔长在民间，比世家女少些规矩也是情有可原。”
“罢了，朕便亲自去请她一请。”
可人到了长信宫外，却听得婢女说叶嫔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
“还有多少有毒的香丸？全都给我吧，狗皇帝点了我随侍去西境。”叶轻眉使了法子把聂柔从清凉殿里弄出来，带到靠近宫外的外墙处。
聂柔从怀里将一个小瓷瓶递给她：“你自己也小心些，记得随时吃解毒丸。”
叶轻眉在皇帝身边处境也并不十分安全，但聂柔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得去解救那些被顾雨嘉关起来的武将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