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升要跟许晟去国外的事不能不告诉周敏，他把证件交给许晟的当晚就给周敏打了一个电话。
“奶奶，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电话里周敏的声音听着状态不错，“下午村里来了个卖鱼丸的，我买了点晚上煮丝瓜丸子汤，又炒了点青菜，我一个人吃，没剩。”
孟月升听她胃口这么好心里很高兴，说：“对，要好好吃饭身体才会有力气，你现在还有去镇上卖菜吗？”
周敏退休后就在自家的院子里种菜，只要是好吃的好种的她都种，会种、种得好结的就多，吃不完她给邻里关系好的分一些，还有多她就拿到镇上卖，赚点小钱补贴家里的米面粮油。
“有些天没去了，菜还没长好。”
“哦。”
孟月升打电话前其实已经想好该怎么说，但临到头还是卡了壳，性格里好像天生就差一股咬牙跺脚的劲。
“奶奶，我……”
他迟迟没有下一句周敏也没有不耐烦地出声催促，只是安静地等。
电话里的沉默并不会让人感到窒息，反倒充盈了许多能让人渐渐鼓起勇气的东西。
孟月升就在这种沉默里紧张地开了口，“我想去哥哥那里，可以吗？”
周敏听罢顿了一下，说：“这不是要问我可不可以，应该是问你哥哥可不可以。”
“就是哥要我去的。”
周敏没有多想，“去旅游吗？”
“不是，可能会在那边待一段时间。”
周敏微微皱起眉，“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孟月升的话音越来越低，“只能辞职了……”
周敏沉默半晌，又问：“在那边上班吗？”
“嗯，应该是这样，我会去找工作。”
周敏听到他这样说就放心了，“那就好，要是找不到工作先给你哥帮帮忙也行。”
在她看来孟月升跟着许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孟月升在做正事，能给许家多帮点忙就好。
“你哥哥最疼你，他在国外读书不常回来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你，他对你的好你一定要放在心上，记在心里，将来他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也要多疼弟弟妹妹的，知道吗？”
所有人都明白许晟以后会在国外成家，多半是不会回来的，因为这是一件很容易就能想到的事情。
但孟月升大学过半才想到，那时他连许晟的电话都不想接，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他发现只要把注意力专注到别的事情上，心里就不会为得不到许晟而感到痛苦难过。
可现实是他不能不接许晟的电话，每周两到三次的通话频率简直像定时提醒，他刚把许晟从脑子里赶出去，没多久许晟又跑回来了，像一枚顽固至极的钉子使劲往他心里钻。
这种感觉极不好受，现在回想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好像某一天开始钉子长进他的肉里，疼着疼着就不疼了，也不可能再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