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目光跟林绯染的目光对上了，让林绯染微微一震，久违地感觉好像他在“看”她。
但他的目光随即又转到了她旁边的虚空中，还是涣散无光，没有焦距。
他现在双目失明，肯定是看不见她的，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林绯染还是觉得怪怪的，看楚聿刚才那模样，可不像是走神这么简单。
但她又不好刨根问底，只能作罢。
晚上，楚聿和她一起去吃孟懿思推荐的一家米其林法餐厅。
走路时，林绯染还是全程牵着楚聿的手，用餐时也会帮他，但她还是觉得楚聿给她的那种奇怪感觉挥之不去。
他的动作好像有些僵硬不自然，反应也比之前稍微更迟钝了一些。
本来他就算在失明期间，眼睛看不见，但时间长了早就已经习惯了，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是并不会显得迟钝的。
林绯染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聿摇头：“没有，我没什么事情。”
林绯染觉得他就是有事，只是不肯说，吃完晚饭，也不在外面逛了，带着他回去休息。
到酒店后，林绯染安顿好楚聿，自己去洗澡。
因为心里装了不少事，还担心着楚聿到底是什么回事，她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洗完澡，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拿衣服进来了，要换的睡衣还在阳台边上的烘干机里面没拿出来。
林绯染很尴尬，她的房间里面没有衣服可以换，本来想让客厅里的楚聿帮她拿一下衣服，又觉得不好意思。
然后想起来，对了，楚聿现在眼睛看不见啊，她完全可以随便裹个浴巾出去拿一下，反正他又看不见她是什么样子！
林绯染当即在身上裹了一条浴巾，假装大大方方地开门走出去。
既然楚聿看不见，那她就当自己是衣服穿得好好的出去，要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反而还会被他听出不对劲来。
林绯染走到客厅里，楚聿正在沙发上听手机里的工作汇报。
以这么一副模样面对着楚聿，林绯染还是觉得有些心虚，不敢去看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朝烘干机走去。
楚聿大概是听见她出来的声音了，问：“洗完澡了？”
他的眼睛一直以一种空茫涣散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但林绯染要是这时候去看他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表情非常僵硬，目光也有些飘忽不定，耳朵尖上面还有点微红。
林绯染稍微停了一下，全身都因为不自在而紧绷起来，以尽可能最正常的语气，嗯了一声。
她从烘干机里面取出睡衣，然后又迈着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恨不得一步就跨过去的步伐，回自己的房间。
但是，就在她经过楚聿前面时，偶然扫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可描述的，让她只想立刻把眼睛捂上的变化……
林绯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