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可以改造他们,”草原说,“执行官,这个信心,我觉得还是可以有的。”
陆渊笑了。
你这就有点理想化了,草原同学。
关键是没时间了啊。
“信心可以有,但实施起来没那么简单。改造珈蓝,怕是要比物理毁灭他们难成千上万倍。
“珈蓝歷史上不是没人跳出来反对过那种一辈子不变的公民分级,但这些组织一旦得势,內部反而立即制定了更加森严复杂的等级制度。
“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深层原因?”
草原沉声道:“因为每个人都想著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阶级分明;潜意识里不仅不肯放弃特权,反而特別崇拜它。“
陆渊点头。
“说的很对。是,我可以强行禁止种姓式的歧视。
“但这种外人强加的法规,无法触动珈蓝人的灵魂,无法让他们洗心革面。
“珈蓝人唯一的自我救赎机会,就是像绿洲城一样,以一场自发的暴力革命完成整个民族的升华。从物理上残酷灭绝那些顽固的保守派、人上人,从思想上彻底清算种姓制这个史前殭尸。
“但我不知道珈蓝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的底层备受欺压,以接近被奴役的状態挣扎生存,却一直没有出现领导这种革命的英雄人物,反而不断沉沦、不断失去反抗精神。“
草原苦笑。
“执行官,我觉得这才是一种常態。纵观人类歷史长河,能出现英雄人物,帮助同胞克服软弱本性、奋起反抗的民族,恐怕才极少见,也极幸运,”
陆渊眉毛一挑。
“哦——这倒也是。
“总之,现在距离合成者危机只有几个月,最多不超过半年。对珈蓝来说,改造也好,觉醒也罢,都已经彻底来不及了,这个灾后废土宇宙可不会安安静静地等他们幡然醒悟。
“我承认,珈蓝的底层公民很可怜。人出生时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不能选择统治者,不能选择接受怎样的教育,被灌输怎样的垃圾思想——。。”
他一只手放到草原肩膀上,目光坚定。
“確实,珈蓝人跟你我一样,並非带著原罪来到这世上。但现实是冰冷的、不受人情感化的!作为统治者,我永远不会假定合成者会像之前的离群虫族一样,因为觉得人类幼崽可爱就停止攻击,我必须先假定对方无比凶残。
“所以我不会接纳任何一个珈蓝难民,我不会承担被垃圾文化荼毒、员工们的士气和生產效率降低的风险。
“这可能导致使我们输掉战爭,结局很可能是灭族,没有挽回余地。
“今后在做出重大决策时,我不会再从个人命运是不是可怜的角度做出思考,希望你也一样。”
“是!”
草原再次敬礼。
“—儘管如此,你还是对珈蓝般公民做出了提前10分钟的核弹预警。”
他突然发现执行官所要承受的压力,远远超过了自己之前的想像。
很多时候,这个人必逼迫自己变得“毫无人性”,变成一台无情的决策机器。
之所以提前10分钟警告,恐怕也只是想晚上睡个安稳觉吧陆渊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对此没说什么。
“我们还是把精力集中在物资徵收上吧。”
草原:“嗯!我之前联繫了安雅,她说如果临时徵召商队运送物资的话,乐观估计,也要三两个月才能搬完这几亿吨物资。”
陆渊:“那肯定不行,等搬完,黄菜都凉了——”
他思考了片刻。
“这样吧,我们动用概率引擎的力量,用迁跃来送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