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虽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才刚启程,没多大功夫就又要停下,但还是依命令停车。
炎朗头也不回地跳下马车,不知去哪里平復了好半天才又回来,脸色如常,重新恢復冷漠的样子,不悦道:
“虽然我是个大夫,但別忘了我还是男子。男女有別,你不要再扯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
云琛心不在焉地“嗯啊”答应,脑子还是陷在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上。
如果炎朗把脉无误,不,是肯定没错。
那么她还是清白完璧的女儿身。
这就意味著,那夜在绿水潭边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样倒推的话,她开始细细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顏十九突然发狂杀了所有护卫之后,就突然用吻对她下了玉家独门媚药销魂一笑。
她当时崩溃又绝望地躺在地上,因为药性而意识模糊,混乱不清,被顏十九暴力地掐住脖子,就陷入了一种意识混沌的状態。
她记得当时身体羞耻的感觉,也模模糊糊记得顏十九伏在她身上。
至於后来,就全在半昏半醒的梦里了。
她並没有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发生了什么,那事是怎样开始怎么结束的。
一切都好像噩梦一样,她全凭醒来之后身上各处的淤青伤痕和大腿上的血跡,认定自己被顏十九夺走了清白。
当时太过崩溃,无暇细想。
可如今细细回忆,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应该是被下药之前就与顏十九打斗造成的。
那大腿上的血跡,不,是她整个后背和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身上很多地方都有血痕,全是因为当时躺在地上,蹭到了满地护卫尸体的血。
她忽然想起梦里还有一幕,是顏十九听到她流著泪呼唤霍乾念的名字后,像个被拋弃的伤心人,抱头坐在一边,死死捂住耳朵的样子。
难道……
云琛抓住多年前的一缕小小回忆,好像猜到了那答案。
她看向正试图用看医书掩饰尷尬,实则马车顛簸得一个字都看不清的炎朗,轻声开口:
“他……是不是有东西留给我?”
炎朗身子一僵,冷冷回答:“没有。”
她便立刻知道他在说谎。
“正常人应该会问『他是谁『什么东西。你回答『没有,反而证明是『有。”
她用不容炎朗拒绝的语气,正色道:
“我想知道是什么,炎朗,请给我,我有资格知道。”
沉默片刻,炎朗启开马车上一般用来装点心和果酿的格子。
里面都是他为这次逃跑准备的东西,金银財物一概俱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匣,贴著盖有顏十九印章的小封条。
“这是他半个月前寄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我原本打算你不问,就一辈子不给你的。”
又是半个月。
正是霍乾念诈死,顏十九准备入宫发起最后夺楠计划的时候。
那时,他日夜復盘过自己的谋算,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按他计划进行,没有错漏,实则他很早之前就掉入了霍乾念的陷阱。
顏十九虽找不到霍乾念的马脚,却凭直觉预感到自己也许会失败。
所以无论是蜂蜜牛乳酪的配方,还是这託付后事的匣子,他都在那个时候就安排好了。
也就是说,其实他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知道自己可能要死,可他还是义无反顾进宫,按原计划令黑鳞骑兵起战。
这种背水一战的决绝,也许是心存侥倖,也许是他已偏执到无法失败后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