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与第三条情报,则是两把指向不同敌人、却需要同一把钥匙才能开启的锁。
马丁代表,是他撬动萨克拉门托政坛的关键槓桿。
但要让这位老奸巨猾的政客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所用,就必须先解决他儿子那个五百美元的债务丑闻。
而康沃尔矿工,则是他用来在米勒后院放火的完美的“內应”。
但这把火,也需要一笔“启动资金”才能点燃。
五百美元的债务,加上一笔数目不详、但绝不会少的罢工“安家费”。钱。归根结底,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同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钱。
他现在,非常缺钱。
陈默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最后那条,看似最不起眼的情报。
【5。……渔网意外地从河底拖起了一个沉重的、密封完好的木箱……藏在了码头仓库区第三排货架的后面……】
一个在淘金热时期,从萨克拉门托河底被打捞上来的沉重密封的箱子。
陈默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微笑。
他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
但作为一个对歷史稍有了解的人,他知道,在1849年的这条河里,能被如此郑重其事地密封在木箱里的东西,除了黄金、军火,或者某些见不得光的帐本之外,他想不出第四种可能。
无论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天赐的甘霖。
一个无比清晰、也无比大胆的计划,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他要用这个“意外之財”,去同时解决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难题。
他要用这笔钱,去买下拉拢马丁代表的“投名状”,也要买下点燃康沃尔人怒火的“燃料”!
至於那条关於羽毛的情报,则被他彻底忽略。
他缓缓站起身,將那把冰冷的左轮,重新插回了后腰。
然后,他推开门,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萨克拉门托那依旧喧囂的夜色之中。
他的目標很明確——码头。
萨克拉门托的码头区,即便是深夜,也远比小镇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要喧囂。
这里是这座黄金之城的真正动脉。
无数的蒸汽明轮船和帆船,如同贪婪的巨兽,日夜不停地停靠在这里,將东海岸的工业品、欧洲的奢侈品、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追梦人,倾吐到这片土地上。
然后再將加州那血腥的、沉甸甸的黄金,装满船舱,运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独属於码头的、混杂著河水的腥味、煤炭的烟味、未鞣製的皮革味、以及廉价朗姆酒的刺鼻味道。
码头上,穿著各色服装的工人们,在监工的呵斥声中,正用最原始的滑轮和槓桿,將沉重的货物从船舱里卸下。
华人苦力、爱尔兰劳工、自由黑人、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南美来的水手,在这里,所有的种族界限都被模糊了,只剩下一种身份——被资本压榨到极致的廉价劳动力。
陈默將自己那顶破旧的帽子压得更低,像一个最普通的、前来寻找短工机会的华人,不动声色地穿行在这片充满了汗水、暴力和机遇的混乱之地。
他的目光,没有在那些忙碌的工人身上停留,而是径直投向了码头后方,那一片由无数个巨大的木质仓库,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仓库区。
那里,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灰色的心臟。
是走私者、逃犯和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最完美的藏身之所。
也是他今晚,那份“意外之財”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