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探员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和那只篮子上,来回扫视了几遍,眼神中的怀疑没有丝毫减弱。
“玛丽女士没有订过任何午餐。”探员的语气冰冷,“现在,立刻带著你的东西,从这条街上消失。”
陈默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和“惶恐”的神情:“可是……可是先生,麵包房的老板说了,如果我不能把东西送到,他……他会扣光我这个月的工钱的……”
他一边说著,一边用一种近乎於哀求的姿態,將手中的篮子,向著那名探员递了过去。
那名探员看著他这副懦弱的模样,又看了看篮子里那些確实看起来很美味的食物,心中的警惕,终於鬆懈了一丝。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华人,不过是一个隨时可能因为丟掉工作而哭鼻子的底层可怜虫,根本不可能构成任何威胁。
“待在这里,別动!”
探员冷哼一声,他没有再为难陈默,但也没有让他靠近那栋房子。
他一把从陈默手中拿过那个篮子,亲自向著那栋小楼的房门走去。
而陈默,则如释重负地站在原地,低著头,仿佛不敢再看。
但他的眼角的余光,却已经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牢牢地刻在了心里。
探员敲响了房门。
片刻之后,房门被从里面拉开。
一个穿著华丽丝绸睡袍、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金髮碧眼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她,就是米勒的情妇,玛丽。
“什么事?”玛丽看了一眼探员,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篮子,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困惑。
探员立刻匯报导:“玛丽女士,这是『金穗麵包房送来的午餐,是那个华人伙计送来的。”
玛丽的目光,越过探员的肩膀,落在了远处那个正低著头站在街边的华人青年身上。
“我没有订过午餐。”她淡淡地说道。
探员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转过身,正准备將篮子扔还给陈默,然后將他驱逐。
“等等。”
玛丽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探员愣住了,他回过头,看到玛丽的脸上,那份慵懒和无聊,似乎被一丝突如其来的兴趣所取代。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那个沉默的华人身上。
“哦……”玛丽改口了,她伸出手,接过了那个篮子,脸上露出瞭然的微笑,“或许是我昨天隨口提了一句,想尝尝金穗麵包房的新品,米勒真是太有心了。”
她点了点头,隨即,对著探员,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那个送餐的人,让他过来。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什么?!”探员的脸色,瞬间变了,“玛丽女士,这不安全!我的职责,是確保没有任何可疑人员靠近您!”
“可疑人员?”玛丽笑了,但那笑声里,却带上了一丝被冒犯后的冰冷,“你的意思是,我连同一个送餐的伙计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她看著探员,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还是说,米勒先生付钱给你,是让你来囚禁我,教我做事的?!”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那名探员的脸上。
他知道,自己惹不起眼前这个女人。
“不……不敢,女士。”探员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猛地转过身,对著远处那个还在“演戏”的陈默,用一种充满了压抑怒火的语气,恶狠狠地招了招手: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