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认真照做，长睫颤抖。
额头那冰凉一点像是意识的中心，她感觉到体内那股躁动的血气逐渐安静，獠牙慢慢收回，原本苍白的肌肤泛起细微的粉色，瞳孔的赤色也逐渐褪去，恢复成温柔的浅棕。
她睁开眼，看向水面，倒影中的自己，竟和从前人类时一模一样。
薇薇对着倒影浅浅笑了，眼睛发亮。
“我看起来……真的像人类！”
“你本来就是人类。”
格蕾丝靠在树干上笑，看薇薇对着水面描摹自己的眉眼。
片刻后薇薇盯着自己的头发，忽然垂下眼睫。
那一抹红色过分耀眼，她心底的阴影再次爬上心头。
“格蕾丝……有没有办法，改变头发的颜色？”
格蕾丝挑眉，不解道：“为什么？你的头发很好看啊。”
薇薇咬着唇，眼神闪烁，心里藏着不敢说的事，摇了摇头。
格蕾丝看薇薇小心翼翼的神态，突然问：“你没见过维京人吧？”
“维京人？”
格蕾丝指了下北方的远山。
“再往北走，很远的北方，非常冷，几乎见不到阳光。那有一群人，有男有女，他们勇猛又骄傲，而且大多是红头发。火一样的颜色，在那片冰雪的土地上最为耀眼。”
薇薇惊讶万分。
居然有一群人都是红发？
所以，这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诅咒？
薇薇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像被星光填满。
格蕾丝看见她的变化，会心一笑。
“自己的，就是最好的，那些都是你的一部分，是它们组成了现在的你。而且，你这么漂亮，更该自信些！”
薇薇抿着嘴唇，对着格蕾丝使劲点点头。
发丝被风拨动，她再也不想去遮掩它们了。
从那天起，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格蕾丝带着薇薇穿梭在山林和不同村落之间，教她什么是危险的，教她如何从风声和鸟鸣里分辨敌人的距离。
她告诉薇薇，血族不是靠牙，而是靠脑子活下去。
她也总是走在最前面，动作潇洒，举手投足间带着天生的自信。
薇薇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从心底里羡慕她，想成为像她这样的人。
格蕾丝发现薇薇从不杀生，就算猎到动物，也只是浅浅吸几口就放走它们。
“多余的仁慈。”
薇薇只是笑笑：“它什么都没做错。”
她以为格蕾丝可能会鄙视自己，却见格蕾丝只是拿出手帕递给自己：“那就让它记得，世间还有个温柔的血族吧。”
格蕾丝的自信，她的包容，她带来的安全感，都让薇薇安心，她好像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
之后的日子，薇薇渐渐习惯了夜色的味道，学会闭上眼听心跳，学会在风里分辨人类与野兽的气息，学会如何彻底伪装成一个人类。